金铃坐在院子里,月光流泻而下,洒在她手里的那块温润的玉佩上。借着月光仔细端详,她发现玉佩上的花纹有些奇怪,指尖顺着花纹的走势慢慢地滑了下去,突然,眼前的景物突然一变。
“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金铃紧紧攥着手里的玉佩,看着眼前呈放射状摆放的木头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怔怔地走了上去,抽出了一本,但是上面的字大多都不认得。金铃忽然想起,当时万宝贤拿着一副画在郑太后面前展示的时候,自己把“舐犊情深”念成了“舔犊情深”,被她们嘲笑了一番。难道是自己不相识字念书吗?那万宝贤仗着自己出身官宦之家,就如此奚落她,从那个时候,这便成为了她心中的一根刺,不想提,提起来就剜心的疼。
如今,老天让她再生了一次,将这座书屋送给了她,她又岂能辜负上天一片好意。
“难道这就是天意?”金铃唇角勾起,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将书本放回书架,她在这间屋子里慢慢逛了起来,直至走到尽头,有一扇拱形的小木门,这个屋子和她以前见过的房子很不相同,小巧却很别致。推门而出,迎面而来的是一片花的海洋。
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得屏住了呼吸,金铃怔怔地站在那里。
“好美。”
忍不住地赞叹着,仔细再看,发现这些花以前从未见过,皇宫已经是百花争艳,却也无这样的品种。
出了空间,金铃仍作往常模样,只是偶尔空闲下来,会捧起一本书来,虽然是偷偷的,但还是被府里的丫鬟茗香撞了个正着,金铃警惕地把书藏到了身后,本来是没什么羞耻的,但是本能地还是这样做了。
“在看书吗?”茗香手里正端着给少夫人泡的龙井茶,眼睛里含着笑意。
金铃不答。
“莫不是在看什么不让人见得的书?”茗香打趣道。
“没有,只是一本《三字经》而已。”金铃对这个茗香并不了解,连忙辩解。
“哦,那倒是好,我以前伺候少夫人,跟着读过,若是有不认得的字,我可以教你。”茗香浅笑,“这茶要凉了,我给少夫人送去。”
金铃有些捉摸不透这女子的脾性,但也用不着去得罪,眼皮微微一抬,说道:“多谢茗香姐姐。”
“无事。”茗香说着,便稳稳端着茶,走开了。
茗香不在江家的铺子采方轩干活,只是负责伺候少夫人和打点府中杂务,空下来的时间倒是真的过来陪金铃读书,教她认字。茗香年纪不大,处事变通,做人浑圆,颇得上下喜欢,这种人最为危险,金铃虽与她相交,但深知要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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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花开并蒂,寓意美满吉祥,还有这个……”金铃拿起锦盒里的金钗,做了一番详细介绍,讲解金钗,她在宫里的时候早就已经做过,此时面对的不是皇帝太后之类,做起来也没那么多压力,自然流畅,贵客们听了她的一番说辞,都很满意赞赏。
“这支金钗,华贵里不失精致,细腻之处又处处昭显华丽,与夫人很是相配,低调而不失颜色。”金铃抬起眼睛,偷偷打量着买钗的年轻女顾客,见她满面笑意,自然知道她已经心仪。
这个女子是采方轩的常客,金铃以前没有给她做过讲解,不过在一边也察言观色过许久,此人乃是扬州首富杨大年的宠妾赵柔,口味很挑,不在意价钱,不懂的人只会给她推荐太过华丽的首饰,却不知杨大年家里有个母老虎,家中小妾个个战战兢兢,哪敢戴比正夫人还要耀眼的首饰。
金铃给她介绍了这支金钗,又加上一番说辞讲解,自然让她心动起来。
此时江老夫人正好过来巡视铺子,看到竟然是金铃在招呼客人,生怕她得罪了贵客,连忙亲自上来,问道:“夫人,不知道看中哪款?”
“就这个了。采方轩何时出来个这么有趣的伙计,比起其他人呐,要懂本夫人心意许多。”赵柔捻起锦盒里的金钗,往发髻上一插,立刻有人拿来铜镜,就着欣赏了一番,笑道,“倒真是别致,别有心意。”
“夫人喜欢便好。”江老夫人说着,向金铃投去赞赏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赵柔问金铃。
金铃轻声应答了一句。
赵柔点了点头,命人去付了钱,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铺子。
“金铃,随我到后堂来。”江老夫人放低了声音说道。
“是,老夫人。”
金铃随着她进了后堂。
“你以前呆在琼儿身边,可学过做首饰?”江老夫人对这个女孩子愈发喜欢起来,原本就是看得顺眼,现在倒是被她显露出来的天赋好奇起来。
“跟着夫人绕过金丝银线。”
“哦,就是做过了。若是有个师傅要收你做徒弟,你可欢喜?”江老夫人试探道。
金铃暗自勾起一抹笑意,低着头点了点。
“那好,去把裘福找过来,就说给他收了个徒儿。”江老夫人吩咐身边的伙计。
金铃一怔,原本以为是要被授以江家绝技,却不想只是给江家工匠做徒弟。但是,她不能拒绝,即使是这么一小步,也要继续走下去,总有一天,江家绝技势在必得。
“她本来不是在铺子里端茶倒水的么?”
“端茶递水的手可怎么做钗?”
“不过,听说是讨了老夫人的欢心,才能进来学习做钗的吧。”
“原来是这样,不过,即使这样,她也不可能比得过宝珠吧。再过半年,就要进行考核了,第一名的就可以继承江家绝技,那人肯定是宝珠无疑啦。”几个年长的少女嚼舌根,对于半路出来的金铃,自然很不服气。
人人都想成为江家绝技的继承人,进来一个人就是多了一个竞争者。
她们口中的宝珠,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专心致志地做着钗子,她年纪不大,但是手艺已经极好,江老爷和老夫人都比较看好她,他们原本是打算让素心继承绝技,但是素心擅长女工,制作首饰并不专长,只能培养好苗子,授以绝技,他们不想看着江家流传几代的绝技就此失传。
金铃早就看惯了这种争斗,更经历过更加残酷的生死之斗,于是泰然处之,听到她们说的话,也便知道自己离绝技更近了一步,不过,那个宝珠倒是引起了她的几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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