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叶筝为了维护自己那不值一提的尊严,差些就编织了一个理由,但是最后还是气愤地选择了坦白,“来找你啊,傻瓜,不然我自己一个人抛下工作和爸妈,来美国干嘛?”
“找我?”陆羽呆愣地眨了眨眼睛,心跳像是被做了电击手术一样,在胸腔中有力地跳动。
他说了要放手,可是这个人找来时,他却满心的欢喜,又涩又甜,将他全身溢满。
“你这么烦了老子两辈子,还想我放过你?我们之间没完。”
叶筝说不出什么柔情蜜意挽留他回来的话,只能恶狠狠地像是要干架一样发表了一句宣言。
陆羽在他眼前低下头,肩膀抖动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听到阿筝说不肯放过自己,他竟然感觉到一种爆炸式的满足感与喜悦。
下一刻,他立即为自己的欣喜而悲哀。这就是他两辈子最无能为力的事情,就是没办法克制自己不去爱这个人。
“可是我很自私,很霸道,神经质,又敏感又脆弱,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和一个眼神就疯狂起来,暴躁得连我自己都陌生。我不喜欢有任何人分走你的注意力,也不喜欢你为别人说话,夸赞别人,老是对别人笑,把其他事情看的比我还重要……否则,我就会忍不住通过伤害别人来解决问题。我以为我能改,但是我努力了半辈子,终于发现我没办法改变,我成为不了你心中喜欢的那种人。”
说到后边,是无尽的悲哀与绝望。
像是发泄一般,将内心的顾虑全部摊开,陆羽让自己彻底地展现在叶筝面前,他就是这么坏,这么讨厌,这样的他怎么能配得上他的喜欢呢。
“我不想再看你,再一次在我怀里死去,你的身体变得好冷……我不要再经历一次。”
陆羽用力地摇着头,似乎要甩去什么不堪的回忆,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泪流满面。多日的疲倦与精神上的折磨,已经让他在梦境,回忆,现实之中,都有不真实的虚幻感。
就连现在这个站在他面前,主动来找他,甚至还肯碰他的阿筝,也会让陆羽以为,这人的出现是自己做的美梦。
像是一个巨大而色彩绚丽的泡沫,他痴迷地望着,但是只要贪心地一伸手触碰,立即就会消失在空气中。
这一次,叶筝没有再压抑自己的冲动,一把将人揽进怀里。
粗暴的力道在接触到他纤弱的腰肢之后,忽然放轻了气力。
这人现在抱起来的触感,比记忆中的还要惊人,凸起的骨头感清清楚楚,一丝多余的肉也摸不到。
不用想也知道这人肯定没有好好吃饭睡觉,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谁……
“我还能不知道你那些臭脾气吗?你虽然有时候的确让我很不爽,但是有时候,你真的很乖……咳咳,你不在的话,我也会怪想你的。我觉着你说分手也不是真心话,所以……”
陆羽的眼睛像是星星一样亮晶晶的,眨了眨,看的叶筝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不管现在是不是身处梦境,他都已经欢喜到宁愿立即死去。
“你想好了吗?再给我机会的话,我可能会很过分哦……你永远只能看着我一个人,只能喜欢我,只能碰我一个人。”
叶筝对他的发问显得有些为难,硬着头皮说。
“我努力一下。”
虽然不是绝对肯定的答案,但是只要叶筝愿意努力,陆羽就已经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他们之间隔着一百步的距离,但是就算阿筝最后只能迈出那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他也愿意全部走完,只要终点,能让他出现在心爱之人面前。
想起阿筝之前每一次的无情转身和冷嘲热讽,陆羽像是委屈的孩子一般翻起了旧账,心中酸涩难耐地发问。
“那你还爱我吗?还要我吗?为什么还祝我和林娉婷在一起?”
叶筝想,他是解释不清了,不过,还好有动作表示。
一个忽然的吻,覆盖在陆羽的唇上,这抹熟悉到令人眼角发酸的温度,用上了他这辈子最为温柔的怜惜,轻轻地舔舐着这两片薄薄的粉色嘴唇。
叶筝一向脸皮薄,但是在这么一处根本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即便是在街头,他仍旧有莫大的勇气,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让怀里这个永远焦躁不安的傻子知道他的心意。
头顶似乎有绚丽的烟火绽放一般,陆羽的脑海中一片彩色,耳边似乎被响声轰鸣,用力地环抱住叶筝的腰身,直到两人的胸膛都紧紧贴在了一起,温度传递之间,彼此的心跳声交换,心与心之间,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近距离。
在路人的欢呼声以及议论声中,叶筝放开了他的唇,微微喘气,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
“从未变过。”
陆羽望着这个耀眼的笑意,似乎眼中只剩下他的面容,背后的其他人,其他建筑物,无论多么美丽,都黯然失色。
立即拉起他的手,直奔自己的酒店。
陆羽想,不行,这样的笑容别人都不配看到,他要马上藏起来。
上辈子他说过,他们之间的爱至死方休,但是这辈子他却觉得,是至死不渝。
许久未紧密拥抱的两具年轻的身体,在进入门口的一瞬间,就像是涂了胶水一样粘在了一起,如何也分不开。
陆羽恢复了生气,急切地想要通过身体的接触,来确定这个人又重新变成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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