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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第1页）

秦智勇带着侦察排撤到第二道防线‐‐‐长沙近郊的一个小镇上。

在小镇的丁字路口上，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天主教堂，刘参谋、秦智勇带着侦察排的战士在教堂前的街道上构筑工事。

小牛娘挑着担子，来给大家送饭，她给战士们分发着烧饼。

老曹背着大刀，头上裹着绷带，正在给机枪弹仓压着子弹，小牛娘把一块烧饼递给老曹，老曹接过来，咬了一口，又低下头默默压着子弹。

小牛娘又拿出一双布鞋，对老曹欲言又止地说：&ldo;老曹兄弟‐‐你‐‐你能看见老杨大哥吗？&rdo;

老曹怔了一下，缓缓地说：&ldo;会看见的，早晚会看见的。&rdo;

小牛娘把布鞋塞到老曹手里：&ldo;那你把它‐‐捎给老杨大哥吧。&rdo;

老曹的眼圈红了，他迟疑地接过布鞋，拿在手里仔细地看着，眼里噙满泪水。

小牛娘似有所悟：&ldo;老杨大哥，他‐‐还好吗？&rdo;

老曹端详着手里的鞋：&ldo;多好的鞋啊，可惜老杨‐‐他穿不上了……&rdo;

小牛娘悲伤地点了点头：&ldo;俺懂了。&rdo;

小牛娘默默地转身走开，老曹对着小牛娘的背影：&ldo;这鞋‐‐&rdo;

小牛娘回头对老曹说：&ldo;你留着吧。&rdo;

老曹把鞋插进腰带里。

河西村。

此时村子里已一片火海。长山娘一家、七叔一家和全村的村民们被日本兵用刺刀驱赶着向村外走去。

七叔手拿&ldo;归来证&rdo;向日本兵不停地挥着，口中哀求着：&ldo;太君，太君，我有&lso;归来证&rso;啊！&lso;归来证&rso;！这上边啊，是这样写的‐‐&rdo;

没等七叔念上边的字，一个日本兵狠抽打了七叔一个嘴巴，骂道：&ldo;混蛋！&rdo;

七婶一边拉着小孙女，一边把愤愤不平的七叔拉进人群里。

刘参谋坐在工事里，正垫着公文包写信，黄信田凑过来笑着问：&ldo;刘参谋，在有心情写信啊？&rdo;

刘参谋也笑笑：&ldo;是啊，写给内子的。&rdo;

黄信田不解地：&ldo;内子？&rdo;

刘参谋：&ldo;就是我媳妇儿啊。&rdo;

黄信田恍然地：&ldo;啊！&rdo;

刘参谋把写好的信装进信封，放进公文包里，对黄信田说：&ldo;信田兄弟，拜托你一件事。&rdo;

黄信田：&ldo;啥事啊？刘参谋，你跟我还客气啥！&rdo;

刘参谋略微沉吟了一下：&ldo;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一定帮我把信寄出去。&rdo;

黄信田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ldo;我不管，还是你自己寄吧。&rdo;

刘参谋背起公文包，惨然一笑：&ldo;但愿吧。&rdo;

突然一发炮弹在工事前爆炸，刘参谋大喊一声：&ldo;注意隐蔽！&rdo;

日军在小镇外架起迫击炮，向镇子里发射炮弹。

炮弹在镇子四处落下，惊慌的百姓四散奔逃，老曹身背大刀，扛着机枪，抱着一箱子弹，冒着炮火，跑到教堂前，他仰头看了一眼教堂上高高的钟楼，然后跑进教堂。

礼拜堂里，一位德国传教士正用生硬的中国话念着《马太福音》，很多女教徒跪在地上低声地祷告着。

礼拜堂的正中是圣母玛利亚的油画像，圣坛上，青烟袅袅，烛光辉映，相比教堂外的连天炮火，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老曹走进礼拜堂，传教士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念道：&ldo;……你们也要听见打仗和打仗的风声，总不要惊慌，因为这些事是必须有的，只是末期还没有到……&rdo;

枪声和炮弹的爆炸声不断从教堂外传了进来。

炮弹在街道上不断地爆炸，小牛娘随着一群惊慌失措的难民涌进教堂里。

阵地上，栓子突然指着前方对秦智勇惊呼一声：&ldo;排长！你看！&rdo;

秦智勇抬头望去，阵地前方走来黑压压一群老百姓，在他们身后露出闪着寒光的刺刀和乌黑的钢盔，日本兵用刺刀逼着他们向国军阵地缓缓走来，这些老百姓正是河西村的村民，人群中有长山娘、抱着泰平的长山媳妇儿、拉着小孙女的七叔和七婶儿。

岩井和黑田跟在士兵的后边，两个机枪手端着&ldo;歪把子&rdo;机枪跟在他俩的身后。

战士们都急红了眼，黄信田焦急地说：&ldo;排长，这可咋办？打不打？&rdo;

一战士：&ldo;打吧！排长！&rdo;

其他战士也急了：&ldo;打吧！不能让鬼子过来啊！&rdo;

栓子：&ldo;不能打！没看有那么多老百姓吗！&rdo;

秦智勇也没了主意，他不知所措地望着刘参谋。

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刘参谋，此时，刘参谋看着越走越近的老百姓，内心也处于进退两难的煎熬中。

此时，老曹已在钟楼上架好了机枪，居高临下，看着躲在老百姓身后的鬼子，老曹心中暗暗骂道：&ldo;这群该杀的畜生！&rdo;

礼拜堂里的大厅里，回荡着传教士的声音：&ldo;……民要攻打民，国要攻打国，多处必有饥荒、地震，这都是灾难的起头，惟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rdo;

教堂外，被日军胁迫的百姓一步步向阵地走来，刘参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ldo;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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