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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第1页）

&ldo;怎么看？&rdo;史复冷冷一笑，道，&ldo;皇上要驾崩了！&rdo;

&ldo;什么？&rdo;高燧打了个寒噤，有些不相信地道，&ldo;你怎么就这么肯定？&rdo;

&ldo;事情一目了然！&rdo;史复阴沉着脸道，&ldo;皇上若仅是卧病，为何要阻止外臣探视？就算阻止外臣，可您是皇子，为何连您也一道拦了？若臣所料不差，必是皇上病情加重，恐将不治；东宫假传圣旨，将中外隔绝起来！&rdo;

&ldo;假传圣旨？&rdo;高燧疑惑地道，&ldo;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rdo;

&ldo;当然是为了您！&rdo;史复冷冷道，&ldo;东宫早就怀疑您心存反意。现在皇上命悬一线，一旦驾崩，您极有可能会趁乱谋反！为以防万一，他们便假借皇上之名封锁乾清宫，使您无法窥得实情，故而无所适从！而太子和太孙十有八九正在暗中调兵遣将，控制局面！&rdo;

史复一番话，说得高燧是心惊胆颤。尽管时值盛夏，屋内闷热异常，可他心中却是一片冰凉，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冒。

&ldo;使长！使长！&rdo;正在这时，房门外又传来一阵叫唤声，紧接着，常山中护卫指挥使王贤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进门便焦急地道：&ldo;不好了！方才传来消息，北镇抚司大发缇骑，把孟旭、高镇、陈凯三个都抓了起来！&rdo;

&ldo;什么！&rdo;高燧大惊失色。孟旭是羽林左卫指挥使、高振和陈凯分别是大兴左卫和通州卫的指挥佥事，他们都是当年高燧一手提拔起来的！高燧急得大叫道：&ldo;他们犯了什么罪，怎么会同时被捕？&rdo;

&ldo;王爷还用问吗？&rdo;史复挺身而起，面沉如水道，&ldo;正如臣刚才所言，这是东宫在剪除异己！控制京卫！以前厂卫抓咱们的人，都是钝刀子剁肉，一个一个的来，现在他们猛出重手，一下子抓咱们三个指挥，这里间缘故只有一个‐‐&rdo;说到这里，史复眼光一寒，&ldo;皇上已将不治！没准已经驾崩了！&rdo;

高燧的脸上一下子被抽干了全部血色，显得苍白无比。这时杨庆也回到房中，听得史复之言，他当即跪下，尖声叫道：&ldo;王爷，赶紧起事吧！再晚就来不及了！&rdo;

&ldo;起事？&rdo;高燧身子一颤。

&ldo;不错，赶紧起事！&rdo;史复也坚决地道，&ldo;常山三护卫就驻在城中，王爷马上去城北军营，率他们直扑紫禁城！再派人出城，去通知城外京卫中的旧部，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旦宫中事成，马上响应殿下，进城看住其他卫所！&rdo;

&ldo;这是不是太仓促了些！&rdo;高燧听得汗如雨下，半晌方犹豫地道，&ldo;事出突然，咱们都没做好准备，宫里黄俨他们也不知情，没法策应。一旦我们逼宫，要是守门的上直军见势不妙，紧闭宫门怎么办？现在城中驻军有七八万，咱们只有三护卫，就算兵变成功，万一其他京卫不听话闹起来可怎么办？兵变不是小事，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还是谨慎些好！&rdo;

史复一听，便急道：&ldo;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畏手畏脚？要不是您一直谨慎谨慎，赵藩何至于有今日？&rdo;

史复这么说是有缘由的。自打瞻基开始着手打击赵藩后，史复就一直劝高燧直接动手，效法唐太宗铲除东宫，再逼父皇退位。可是高燧却心存忌惮，迟迟不敢动手。结果瞻基步步紧逼，两年下来，赵藩羽翼凋零，势力大不如前！

见高燧仍无动静，史复又苦口婆心地道：&ldo;王爷，不能再犹豫了！现在宫中大变，东宫连番举措，都是冲着您来，足以见他们对您忌惮之深！既如此，一旦皇上驾崩，您岂能有好果子吃？&rdo;

&ldo;可父皇那边毕竟没有准信！万一他老人家没事，那只需弹跟手指头，本王就成齑粉！&rdo;高燧终于开口，但仍是瞻前顾后没个主意。史复见状愈发气急，冷笑道：&ldo;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还要什么准信？只怕等有准信时，就什么都来不及了！&rdo;说完，见高燧仍一副死相，史复当即一跺脚，气鼓鼓地坐回凳子上，再也不说话了。

屋内气氛一下变得十分沉重。高燧和史复都闷头不语，只剩下王贤和杨庆两个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王贤和杨庆久随高燧，知道这位王爷天生就是优柔寡断的心性。眼下形势波谲云诡，迷雾重重，这种情况下要他下定决心放手一搏，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但虽然困难，王贤和杨庆却不能无动于衷，因为赵藩的成败，同样关乎着他二人的命运！这些年，高燧凡与内官打交道，多是派杨庆前往；而与行在京卫将佐的联系，则都是由王贤搭桥。所以，在赵藩夺储的这场大戏中，他二人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如果赵王成功问鼎，他二人居功至伟，当然一飞冲天；但万一赵王失败，那他们也有可能堕入深渊，万劫不复。尤其当东宫的目光逐渐关注到赵藩后，他二人更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们和高燧不一样，高燧毕竟是亲王，是皇上的嫡子，太子的亲弟弟。就算东窗事发，凭他的身份，也未必就会丧命，其结果极有可能和他二哥高煦一样，不过是被驱赶回封国做个闲散藩王而已，照样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他们两个就不同了。他们一个是藩王属臣，一个是奴婢，只要东宫决意对赵藩下手，他二人必无幸理！当初汉王事败，他本人安然无恙，但汉府臣属却一个也没好下场，这就是前车之鉴！这时听了史复的分析，杨庆和王贤愈发坚信东宫肯定已经盯上了赵藩。有了这个判断，他二人便彻底被逼到了悬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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