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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却原来爱里不是只有苦痛，所以才叫做欢爱。

他仰首，感觉到萧骋的欢奔腾到顶点又急速坠落，滚烫身躯覆在他背，虽然疲累至极，但手不曾松开。

就这么十指紧扣萧骋最终睡着了，埋首在他发间，连呼吸也分外温柔。

晏青衫起了身，半坐在床，看着萧骋鬓角白发。

这是个得到他几百个日夜后才第一次要他的男人，这是个被欲念炙烤失去理智时仍能顾惜他感受的男人。

被爱，原来是这种滋味。

晏青衫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乱如麻，要口水来压服燥意。

茶水就在丈外桌上，他下了地，抚住肿胀膝盖往前，三步路却足足走了盏茶功夫。

挨到桌边时有人伸出手来，将茶水倒了递到他手边。

&ldo;渴了你可以唤醒我。&rdo;萧骋开口，手间那盏茶被拂晓晨光映的分外澄碧：&ldo;从此咱们前事不究，我决计不会再让你吃这等苦楚。&rdo;

晏青衫不语，接过杯盏一饮而尽。

‐‐&ldo;记住，良心是这世上最大而无当的东西。&rdo;

他想起了素心这句，觉得想起的真是适时，于是便就着晨光又牢牢念了数遍。

第6章梨花雪

早起时晏青衫就被明晃晃的阳光耀了眼，锦瑟端着漱口茶盅立在床前，那眉眼绝对可以用开了花来形容。

&ldo;今儿个天可真好。&rdo;她道，服侍完晏青衫漱口又端来洗脸水盆：&ldo;满院的梨花也跟约好了似的，这会子一起全开了。&rdo;

晏青衫闲闲应了声哦，不过是一抬眼，锦瑟立马盯过来捉住他目光。

&ldo;七爷五更不到走的。&rdo;她不怀好意的一路痴笑：&ldo;说是退了朝会来宫里用膳。&rdo;

晏青衫又应了声哦，冷漠至极的语调，抬手便要她拿壶酒来。

锦瑟有些讪讪，撅着嘴去了，回转时提了只壶，里面却是三滴酒对着大半壶温水。

晏青衫尝后拿眼横她，她也回横，拿手叉腰：&ldo;大清早的喝个什么酒，你现在酒瘾是越来越大，我可不能再由着你糟蹋身子。&rdo;

晏青衫无法，只得将酒壶还她，乖乖喝了药喝汤羹，喝的肚皮溜圆，连个饱嗝也还没曾来得及打，就被她连人带被抱出了门，强按在院内一张石椅上。

石椅有些凉，锦瑟拿被角帮他垫好，接着又回身把原先酒壶拿了来。

壶还是那只高脚青白瓷壶，不过多添了些酒，现如今是二分酒八分水，能尝出些酒味了。

锦瑟抬手，给晏青衫和自己各斟了一杯，做大发慈悲状，说是赏花时可以喝些酒应景。

喝完一杯后她斜眼看枝头梨花，神情有些迷醉。

&ldo;果然是美呢。&rdo;她感慨：&ldo;七爷早起时说了，他就是看这满院的梨花像你，所以才安排的你住在乾靖宫。&rdo;

这时恰巧有朵梨花落下，还沾着早起时露水，落在晏青衫手边，果然和他肌肤一般颜色，一般的剔透里隐隐流光。

晏青衫伸手将它拈起，看一眼后捻碎，毫不怜惜。

&ldo;可惜我不喜欢。&rdo;他低头，杯酒落肚后很快又是一杯：&ldo;不喜欢它这般干净，而且我也决计不像它，什么梨花带雨直堪怜，好笑。&rdo;

锦瑟闻言一怔，很是难得的主动沉默了，也学晏青衫一杯杯往肚里灌酒。

到第三杯时她眼神已经开始发飘，第五杯时干脆连人影子也瞧不清了，从晏青衫怀里一把抢过酒壶抱着痛喝。

&ldo;干什么不许我喝。&rdo;她大着舌头歪了头：&ldo;这酒掺了水又喝不醉，还有你为什么总是对七爷这样冷言冷语，他这样重情重义又有本事的男人，世上能有几个？&rdo;

说完趴在石桌上嚎啕大哭，无端无由的，哭了眼泪鼻涕一脸。

&ldo;你喜欢他？&rdo;晏青衫凑近，帮她将眼泪擦干，而后问了这么一句，小心翼翼不肯置信。

&ldo;不行吗？&rdo;锦瑟抬头，这会换副傻笑：&ldo;我偷偷喜欢，谁也不告诉。&rdo;

紧接着便开始打起呼噜，和她家族所有人一样，沾酒就醉醉完就睡。

&ldo;不行。&rdo;

许久过后晏青衫才回神说了这一句，在石椅上坐的久了，通身冰凉却心如火烫，烧的他连指尖也开始颤抖。

&ldo;拿琴来！&rdo;他厉声，失却一贯冷静。

宫人依言拿来长琴，顺便将睡死了的锦瑟抱回房内，晏青衫将手搁上那落满灰尘的琴弦，想弹首清平调，哪知第一个音铮铮离弦，却是个满怀怨叹的高音，如他心般滚烫翻覆，哪里有半点清平。

他怔了怔，想起个调重新来过，斜里却伸出一只手来，比他掌略微宽阔的一只温暖手掌，覆在他冰凉掌背。

&ldo;还是等你手好了再弹曲子吧，到时候我洗耳恭听。&rdo;

来人低声，嗓音宽厚温淳，正是萧骋。

晏青衫闻言将手从琴上缓缓放落，萧骋掠起衣襟，在离他一肩开外坐了，侧头看他和满院梨花。

&ldo;你知不知道梨花其实带淡淡青绿色？&rdo;萧骋开口：&ldo;落时一地雪，很美，有些象你。&rdo;

&ldo;是美。&rdo;晏青衫回话，接着就冷寂无语。

从始至终，他都学不会逢迎，仿似那比痛比死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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