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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3页）

她已痴了。

&ldo;你不要怪他。&rdo;冷冷的声音。

杨念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何璧却自顾自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一只手依旧放在刀柄上，也望着远处那个白色的人影，沉默。

真的很奇怪，明明挨着这么冷的一个人，杨念晴不但不觉得更冷，反而感到温暖踏实多了。

许久，他忽然开口：&ldo;她原本不叫江湖谣。&rdo;

乍听到这句话，杨念晴一愣，扭头看着他。

他却并不看她，只望着远处那片白影，淡淡道：&ldo;她原该叫江语诗，或者叫诗诗，也是江湖世家之女，她父亲与李家老爷子是多年的故交。&rdo;

原来他们是认得的。

&ldo;以她的家世和模样，当年完全可以找个好夫婿，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谁知，天意弄人，有一次让她遇见了老李，便立下了非他不嫁的誓言。&rdo;

&ldo;但老李这样一个人，生性风流，连李老爷子也拿他没法，诗诗又有世家身份，根本不能随意出门行走见人，自然不能引他注意。后来，她终于想出了个法子。&rdo;

说到这里，何璧居然也叹了口气。

&ldo;她竟甘愿自堕身份，委身风尘之中，化名为江湖谣。你知道，那样一个冰雪聪明女子，在青楼不出名也难，老李果然很快便听说了她，寻上门去，从此她便成了老李的红粉知己。&rdo;

难怪从来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难怪她并不为生计发愁却还甘愿呆在那烟花之地，原来她这么做，一切都只是为了他。

杨念晴默然。

她还能说什么？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孩子为了喜欢的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做出这样可怕的决定，无疑是该值得佩服的。

何璧摇头：&ldo;她此举实在太轻率了些，不计后果，江老爷子见她败坏家风，一气之下，便与她断绝了关系，从江家除名，永远不许她再回去。&rdo;

为了他，她已经一无所有，所以今天才会选择这条路吧？

杨念晴喃喃道：&ldo;那他们在一起不就很好了？&rdo;

何璧皱眉，看着她冷冷道：&ldo;你到如今还是不明白老李。&rdo;

杨念晴一愣。

不明白么？从来都是他把别人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别人几时又明白过他？

&ldo;他虽然……&rdo;何璧停了停，话锋一转，&ldo;老李也知道她的来历，十分敬她，因此只见了几面便不愿再去了，只让她回去。&rdo;

&ldo;哪知诗诗执意不肯，见老李不再去，她十分聪明，很容易便打听到了老李帮我查案的事，所以……&rdo;

所以她就将如玉楼作为一个获取江湖秘密的渠道，为他们打探消息，李游天生好奇，对于查案来说，这些消息无意最宝贵，自然要去找她了。

一个女子为心上人付出到这种程度，能不能算痴？

何璧看看远处的李游：&ldo;你知道，她在南山阵跟老李打了四次赌，踩了老邱四次花，也因此中了迷药，掉在坑里四次。&rdo;

&ldo;当初，老李被萧玲儿她们缠得紧的时候，便开玩笑拿老邱的千姿百态南山阵打赌，若谁走得过去，便纳她们作妾。&rdo;

原来打赌是这么回事。

&ldo;诗诗知道后，也说要去试试，我们只当她是玩笑，谁知她果真拉着老李去了，&rdo;何璧淡淡道，&ldo;她生性善良，并不喜欢踩花，却还是每次都踩了过去，一共四次。&rdo;

他又看着杨念晴：&ldo;是不是觉得很奇怪？&rdo;

杨念晴不语。对这件事，她的确也很好奇。明明知道踩过去之后就是陷阱和迷药，一个人就算再笨，上了一次当之后也该学乖，何况是江湖谣这么聪慧的一个女子，也没有摧花的爱好，为什么还会三番两次上当？

何璧摇了摇头：&ldo;只因她知道，她虽走不出去，但若是掉进了坑里，老李必定会去救她。&rdo;

他一字字道：&ldo;她踩花，只不过是想要李游去找她。&rdo;

半日，何璧站起身，看着发呆的杨念晴，冷漠俊美的脸上也露出犹豫之色：&ldo;所以他如今才会伤心，你……不要怪他。&rdo;

他这辈子只怕从来都没有一天之内说这么多话的记录，然而他却说了，为了朋友。

他不是神，他是人，他有朋友。李游就是他的朋友，朋友忽视了的事情，他想到了，所以才会来向她解释。

然而，他却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他忘了，面前是个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杨念晴终于默默地站起来，朝那道白影走过去。

白衣仍然没有一丝褶皱，一动不动，仿佛一块凝固了的冰。曾经的明朗，曾经的张扬，杨念晴都错误的以为那是永远的。

她想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一切都结束了，自己害死了那个美丽女子，一个为他付出最多的人。

李游依旧背对着她，既不转身也不说话。

夜已经深了，外面这么冷，站太久是容易着凉的。杨念晴咬咬唇，想劝他回去休息，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却发现两个人已站在了身旁。

南宫雪与邱白露。

南宫雪依旧那么温和，那么忧郁，俊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动人的微笑已经不见，薄薄的悲哀之色又蒙在了脸上。

邱白露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超然，带着淡淡的骄傲，仿佛这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甚至，嘴角依稀还挂着一丝嗤笑，他是神，他不屑这些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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