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灵依偎在吕迟的怀里,脸颊微红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反正脸上是带着笑意收不回去。
褚宏安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他活这么大,一小半的时间有些懵懂,剩下的都是拼命努力想要得到自己父亲的关注与认同。的确从来没有人教导过他,正确的家庭关系与相互对待的方式。
对待褚灵,他大部分时候的冷冰冰都是源自于不知所措。
褚瑜轻轻点头,又从一边取过帕子,将吕迟唇边的糖渍擦了,&ldo;还要阿迟帮着一点点慢慢来才是。&rdo;
吕迟扬起下巴,顺着他擦拭的动作左右晃动,面上因为褚瑜认同的话露出得意的神色,&ldo;那是自然,没了我,那就难以改正了。&rdo;
褚瑜忍着笑,手慢慢放下来,又看向褚灵,稍微犹豫一下,从一边的小盒子里取出一块糖果递到褚灵的嘴边。
褚灵给他吓了一跳,犹豫的不敢动,然而那糖块散发着一股子甜香,直直的往她鼻子里钻。她抿着嘴唇,还是慢慢的张开嘴巴,将那糖果含进了嘴里。
&ldo;甜,甜的,&rdo;她看向吕迟,又看向褚瑜,头一回忍着胆怯打从心底里夸了褚瑜一句,&ldo;父亲,好。&rdo;
&ldo;你瞧,这不是挺好得?&rdo;吕迟笑眯眯的将褚灵抱起来,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后头再很温和的告诉褚灵,&ldo;下一回去哥哥那里拿糖吃。&rdo;
经这么一下,左右两边的脸都摸过去也没将她怎么着,褚灵已经收了大半的怕,跟着吕迟点点头,答应了下来,&ldo;好。&rdo;
四个人坐在一辆马车里,看着跟普通的一家四口没有什么两样。
(二)
褚灵的确是由着吕迟一点点改正习性,这是个长久积累的活,一时半刻急不了。
只要他在宫里,每天褚灵都要由着小宫女带着去请安,请安以后也不马上走,多半要留下来吃午饭,偶尔连午觉也在皇后的寝宫里睡了,一路玩到下午去。
次数多了就成了习惯,偶有吕迟出门不在宫里的时候,褚灵还要找人。
这么到约莫小半年光景,已经像是亲父女一般融洽和谐。恰好遇上年节将至,吕迟和褚瑜说好了一个人回晋国的时候。
&ldo;我大概前后要走一个月,路上行的慢一些,早点走迟点回,省的赶路很麻烦。&rdo;吕迟将两个孩子叫到自己的寝宫里头,许多话一句句的嘱咐过去,&ldo;冬衣我昨天问过,已经都做好了,没多久就送过来,你父亲哪里如今走不开,宏安可以多帮衬,连带着你妹妹也要看顾些。&rdo;
他拉住褚灵的小手,对她道,&ldo;听你父亲和哥哥的话,知道吗?&rdo;
褚灵还有些懵懂,不知他是个什么意思,傻乎乎的道,&ldo;听,我听父亲的。&rdo;说着伸出小手抱住他的手臂。
&ldo;知道你乖的,&rdo;吕迟将褚灵抱到膝头,和她解释,&ldo;后面我有一阵子不在家里,要去你外祖父外祖母家过年,你陪着你父亲和你哥哥先,来年等局势稳固了,咱们再一家人过去。&rdo;
这一连串的话颇为复杂,褚灵听的半懂半不懂,只揪住吕迟的手执拗的道,&ldo;那,我听话,祖父,祖母我也听话。&rdo;
吕迟没办法,只好从头挑着简单的话和她解释了一遍,小半天功夫,褚灵才弄清楚吕迟这是要走,还好长一段时间不回来。
&ldo;别走!&rdo;她瞪大眼睛惊恐的抱住吕迟,好像怕他转眼就飞出窗外不见了似的,&ldo;阿灵,阿灵和父亲一起走。&rdo;
&ldo;阿灵。&rdo;褚宏安站在一边,伸手对着褚灵,&ldo;过来,我带你回去。&rdo;
褚灵一听这话,越发觉得自己转眼就要被带走和吕迟再不相见,更不肯放手,&ldo;不,不走的。&rdo;
吕迟哈哈大笑,嘴里道,&ldo;你这傻乎乎的小东西。&rdo;他抱起褚灵,哄骗她,&ldo;那我带着你走,咱们两个住在祖父祖母那里,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rdo;
&ldo;不回来?&rdo;她看看褚宏安,又想了想,兴许是在想褚瑜,稍作权衡一番,也就想通了,这里的父亲和哥哥还是自己和父亲?答案实在简单的很,&ldo;不回来吧!&rdo;
褚灵抛出一个干脆肯定的答案,脸上随即露出甜蜜的笑容。
绕是从前与褚灵不够亲近,可这小半年来也总是培养出一些感情。就这么一个妹妹,说全不在意那是假的。更别说有吕迟长久以来哄着他们。
褚宏安脸色露出点失落来。
&ldo;下回,下回铁定带你去。&rdo;吕迟抱着褚灵,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ldo;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兴许将你姑姑也一块儿带过来。&rdo;
褚灵半懂半不懂,还沉浸在要和吕迟远走高飞的甜蜜思绪里头,迷迷糊糊将这一页给揭了过去。
因着这样提前说过,是以等吕迟隔两天离开时,也没将两个孩子叫到面前说过话。等褚灵反应过来要去找父亲请安,吕迟的马车已经摇摇晃晃的出了京城。
御书房外,两个侍卫面目肃正的站的笔直。忽见一个小娃娃歪歪扭扭的跑过来,泪眼汪汪的往前冲,身后还跟着一个慌慌张张的小丫头,一时之间拦也不是,迎也不是。
&ldo;公主!&rdo;宫女提着裙子气喘吁吁的追着褚灵。
一年前还跟个瘦弱的小鸡仔似的,一手就提起来了,转眼给皇后喂养教导了一年,身子壮了胆子也大了,活像一条泥鳅似的左右钻来钻去,愣是一路都没抓到,眼见着就要将书房门推开。
虽说是个四岁不到的孩子,公主千金之躯,两个侍卫也不敢伸手去拦,只将步子往褚灵的面前挪了挪,以期她能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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