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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1页）

就砸你家玻璃

岳敏之对待丽芸一向都是敬而远之，丽芸也是不肯和他打交道的。听倩芸讲楼下吹笛的人是岳敏之，丽芸冷笑着走回火盆边伸手向火，慢慢道：&ldo;咱们九姐真是有本事，哄着曹二少不算，还吊着岳大少不放手。我就不懂了，这位岳大少又没有家世又没有钱，怎么大伯娘也说他好，九姐也愿意和他好。&rdo;

倩芸脸上微红，她倚在窗边不吭声，全副精神远眺那棵法国梧桐树。

&ldo;十姐，原来你喜欢岳大少。&rdo;丽芸走回窗边把窗帘用力拉上。&ldo;你醒醒罢，姓岳的可不是好东西。&rdo;

&ldo;我……我哪有。&rdo;倩芸把自己藏在窗帘后，小声说：&ldo;九姐才是扑火的飞蛾。&rdo;

&ldo;她?&rdo;丽芸摸着脸颊，恨恨的说：&ldo;她不是走到哪里都带着保镖么，别人能随便下手?&rdo;

&ldo;还有谁看她上?&rdo;倩芸一边问，一边不死心的掀起窗帘的一角，正好看见打横里一个黑影冲出来拦在芳芸前面，她连忙对丽芸招手，&ldo;快来，又有一个。&rdo;

&ldo;有什么好看的。&rdo;丽芸脸上现出鄙视的神情，&ldo;我顶讨厌她装腔作势，&rdo;她打了个呵欠，嘴上说不看，还是敌不过好奇心，凑到窗边和倩芸一起朝下看。

祥云公寓门口不远有一盏路灯，芳芸就站在灯光下发愣。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手持半块砖头的黑衣少年面露不悦，&ldo;女人，为什么半夜偷跑下楼?&rdo;他讲话的声音很响亮，在四楼都能听见。

丽芸忍不住笑出声来，拉开窗帘，指着那少年大声说：&ldo;十姐，这个破相的穷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看九姐倒像是很怕他的样子。&rdo;声音又响又脆，分明是存心要让芳芸听见。

芳芸早就听出那是俞家十一小姐丽芸，她侧过头看到雁九手里的砖头，小声说：&ldo;砸她家玻璃。&rdo;

&ldo;好。&rdo;黑衣少年扬手，四楼十一小姐客厅窗户最上面一块玻璃应声而碎。

玻璃碎片四溅的刹那，丽芸和倩芸都尖叫起来。们两个这样一叫，整栋公寓四层楼，几十扇窗户伴着各式各样的骂声次第亮起来。

雁九不悦的哼了一声，掉头就跑。芳芸有些犹豫的向前迈了两步，旋即回头，跟着雁九跑回公寓。

暂歇的笛声又起，这一回吹得不晓得是什么曲子，调子跳跃欢快。那吹笛人始终藏在大树的阴影里，叫人看不清他的模样。芳芸走到门口，步子突然间轻快起来。雁九惊奇的回头，芳芸轻声笑道：&ldo;快跑。&rdo;

从公寓门口到三楼的距离远大于从四楼下到三楼。芳芸虽然跑得快，还是被丽芸和倩芸堵在了门口。

&ldo;九姐，你心真狠!&rdo;丽芸拉着倩芸的手亮给芳芸看。倩芸的手背上有道正在渗血的伤口。

芳芸皱眉：&ldo;十一妹的心更狠，为了寻我麻烦，都不晓得先给你十姐包扎，是要叫你十姐流尽鲜血么?&rdo;

丽芸愣了一下，看向倩芸：&ldo;十姐，先回去，喊你家陈妈替你止血罢。&rdo;

倩芸还在迟疑，丽芸已经去敲对面的房门。芳芸趁机掏出钥匙开门，和雁九两个悄悄溜了进去，轻轻地，迅速地，把大门紧紧地关上了。

陈妈开了门看见十小姐受伤流血，哪里敢担责任，马上就打电话去胡家寻大太太，大叫大嚷。在芳芸家的客厅里，都能清清楚楚听到她讲了什么。

黄妈有些紧张，关切的说：&ldo;九小姐，大太太到底是长辈。这样子怕是叫三太太难做人。&rdo;

芳芸冷笑道：&ldo;怕她们么?对门真上门来闹，就把她家玻璃都砸碎。黄妈，捅开煤球炉烧开水罢。&rdo;

半个钟头之后，上门来的，除去一脸愠色的大太太和略显不安的婉芳，还有满面笑容的胡家舅太太和一位看着很是面熟的中年太太。后两位一进了芳芸更像学者书房的客厅，看见那几只顶天立地的大书橱和书桌磊得高高的草稿纸，都有些诧异。

芳芸满面的不高兴，穿着睡衣张罗拿点心泡茶，虽然态度殷勤，却是没有半点以往在长辈面前笑嘻嘻的样子。

婉芳接过芳芸递来的茶杯，笑道：&ldo;你穿这个冷不冷?我陪你进去换件衣服罢。&rdo;

芳芸顺从的让婉芳拉进卧室，婉芳借着换衣服的借口把卧房的门关上，贴着芳芸的耳朵小声问：&ldo;看你，不高兴都摆在脸上。倩芸和你吵架?&rdo;

芳芸摇头，说：&ldo;她今天有些奇怪，非要拉我去寻岳大哥，问我当初办厂买机器款子的事。这个事和我们三房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自然不肯去趟混水。在咖啡馆闹起来，说的好像那笔款子跟们三房有关系似的。那里离着樱桃街近，我怕她乱说话闹开了不好收场，就泼了她半杯温咖啡，后来又喊了书霖表哥来给她台阶下，送她回家的。&rdo;

婉芳回想白天倩芸问的那些话，依着倩芸的脾气确是会问芳芸。那件事让大老爷已经毫无名誉可言，若是叫倩芸坐实那件事和三房有牵连，岂不是与忆白的前途也有碍?她不由皱着眉说：&ldo;她一向嘴快，你回绝的很好。那笔款子的事我也听你父亲说过，你爹不信是岳敏之做的。这笔糊涂帐倒像是……是人家找岳敏之背黑锅的样子。&rdo;

芳芸察言观色，看婉芳的神情是偏着自己了，连忙替她找个体面的台阶，&ldo;这个事吵出来不论和大伯父有什么样的干系，大伯娘都是为难的，倒不如糊涂到底，我们俞家大房和胡家面子上都能过得去。倩芸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就不晓得她是怎么想的。&rdo;

倩芸要拉着芳芸去问岳敏之，自然是因为岳敏之一向待芳芸很是殷勤的缘故。而从前大姐很是看好岳敏之，想来也是因为倩芸早心有所属。倩芸拉着芳芸去寻岳敏之，倒像是芳芸对岳敏之起乐怀疑，可以令岳敏之恼她。可惜这个倩芸孩子到底年纪太小，不懂这个事炒出来于她自己和她母亲最有害。

一边是外甥女兼侄女，一边是继女。两个都是她喜欢的孩子，她也不好明着在芳芸面前说什么。婉芳理清思路，叹了一口气，说：&ldo;可不是嘛。&rdo;

芳芸低着头，慢吞吞换见客的衣裳。婉芳悄悄出来，笑道：&ldo;我方才问过了，两个孩子白出去玩，抢着付帐吵嘴，晚上还赌气呢，想来陈妈看见倩芸割破手吓坏了。&rdo;

大太太板着的脸上现出笑来：&ldo;我说呢，平常倩芸和芳芸最要好，原来是为着抢付帐吵嘴，真是没出息。这个陈妈大惊小怪，误了我们一场好麻将。&rdo;

&ldo;打了四圈也累了，正好散散闷。&rdo;舅太太含笑看向那位中年妇人，&ldo;前面不远有个徽菜馆子办的很好，我们过去吃宵夜罢。&rdo;

中年妇人微笑道：&ldo;徽菜油腻，宵夜怕积食，就在家里随便弄点什么吃的好。婉芳，你这间公寓顶下来多少钱?&rdo;

婉芳笑道：&ldo;是我们霖表少爷帮着办的，具体多少也没过问，要问我们三老爷。&rdo;

大太太赞许的看了小妹一眼，笑道：&ldo;霖哥儿这个孩子真真是招人疼。说起来，他也有二十三四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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