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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明诚拿了支票，看眼一数字，打着呵欠：&ldo;是单给两个妹妹的?&rdo;

老太太瞪他一眼，道：&ldo;倒是会体贴妹妹。&rdo;

丽芸从明诚手里抽过支票，说：&ldo;我不要住在樱桃街，秋芸，我们走。&rdo;

秋芸看看哥哥，再看看姐姐，缩到明诚身后，说：&ldo;我跟老太太和哥哥。&rdo;

丽芸把支票放回去，说：&ldo;我只要我那份。&rdo;

老太太叹口气，说：&ldo;拿着做嫁妆罢，妈亏待你，奶奶不会亏待你。叫那个人来我们家提亲，拿这个钱办份嫁妆罢。&rdo;

丽芸涨红脸重又抓紧支票，说：&ldo;我的事自己有打算。奶奶，我走了。&rdo;也爬下来给老太太磕个头，头也不回的出去。

四老太情知老太太不会让亲生儿子吃亏，笑嘻嘻看着俞忆白。俞忆白也不开口，屋子里静默了好一会，四太太道：&ldo;秋芸，跟四婶罢。&rdo;

老太太笑道：&ldo;秋芸和五房的两个姑娘，都送去寄宿学校罢。她们三个的学费和嫁妆，老太太还掏得出来，不消你们操心。剩下的，我要留着办自己的后事，你们两房都是有私房的，也看不上。从今往后，大家分成小家，各人顾各人。老三，我们孤儿寡妇的住在外面要受人欺负，问你讨幢房子住到老死，可成?&rdo;

俞忆白笑道：&ldo;老太太想住多久都成。&rdo;

四老太只当老太太还会撒出来，很是期待的等了大半个钟头，眼看着老太太两万多块钱撒出去，雨露就是洒不到他头上。现在老太太还要跟俞忆白住，他就有些急，笑道：&ldo;妈，您不是打我的脸吗?三哥他是有出息，那我还是您老亲生的，要养老也是儿子养呀。&rdo;

俞忆白今天闹场，原来只想把总和颜如玉过不去的丽芸闹出去，没想到老太太还有钱分家。他情知老太太不会分给他好处，倒是无所谓老太太让谁养老。四老爷抢着要，他就不讲话。

老太太笑道：&ldo;我在十五号住惯的，不想搬出去。&rdo;

四老爷眨眨眼睛，道：&ldo;三哥，我们换换?听说你现在手头有紧，把差价找给你，你住十四号，我住十五号，怎么样?&rdo;

俞忆白笑道：&ldo;四弟这样替我着想，不依就是不对了，几时办手续?&rdo;

&ldo;现在现在。&rdo;四老爷走到电话机边打电话把本家那位俞律师请来，当场写好分家的协议，喊大太太回来。大太太不肯来，只叫慕诚代表大房，明诚代表二房，五房人在一起签字，各执一纸，就算是分家。四老爷开张八千块钱的支票给俞忆白，两房换房契，这就大家忙着搬家。

俞忆白体面地甩掉俞家的大包袱，颜如玉把婉芳的帮手丽芸挤走，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俞忆白借着考察新教育的幌子，把颜如玉带去杭州散心。

婉芳帮着大太太家四处找房子，想到芳芸住的祥云公寓要样样都蛮好。若是大姐住在那里，不只住得舒服，还可以照应芳芸。就提议大太太去祥云公寓看看。倩芸也说那里好。大太太亲自去看过是真好，当真就把芳芸对面的大套顶下来搬去住。

芳芸在学校上了几天学都不见倩芸来，已经有些纳闷，周日回家公寓楼下看见慕诚在打网球，吃惊停下脚步。

慕诚和她相处极少，看见她站住，对她笑笑，道：&ldo;九妹回来了?&rdo;

芳芸含笑问好，道：&ldo;来看朋友?&rdo;

慕诚说：&ldo;我们搬到对门住。九妹，一会下来打球?&rdo;

芳芸扬扬手里的一捆作业本，笑道：&ldo;先生布置了不少功课，明天再寻四哥玩。我先上去了。&rdo;冲呆呆站在一边看的几个青年点头，伊万上前拦住旋转的玻璃门让她进去。

那几个青年都是慕诚的要好的同学，大家都是大学念二年不肯再念，在家里等着大人安排出路，闲是闲得来，学生和大小姐都见过不少，像芳芸样落落大方又装扮摩登的女孩子都是头一回见。自那大家就起哄要慕诚介绍。

慕诚对这个堂妹也很好奇，约齐要喊芳芸一起去看电影。慕诚叫倩芸去喊，倩芸笑道：&ldo;我没有空的，约了曹三小姐一起逛百货公司，失陪。&rdo;

慕诚只好自己去喊，大家一起挤到芳芸家门口。黄妈认得其中个是本家少爷，又是住在对门的，让到客厅里坐，笑道：&ldo;九小姐出去溜狗，过会就回来。&rdo;

慕诚因见靠窗的书桌上摊着杂志和草稿纸，就走过去翻看，翻几本都没有看懂，就喊同学：&ldo;你们都来看，如今女学生都学个这?&rdo;

大家围上来把芳芸的杂志翻看了好几分钟，一个大学时和数学系学生拼宿舍的人指其中一页笑道：&ldo;这个是什么《相对论》，啧啧，你堂妹借住的是大学教授家?&rdo;

他们一群人都是看到书好像爱赌钱的人遇到光头尼姑，都是恨不得啐两口的。大家闷闷不乐的在沙发上坐下，看看四下里都是书，越发的乐不起来。

芳芸带着莎丽溜了几圈回来，看见客厅里坐圈东倒西歪的青年学生，虽然不悦，还是笑着招呼：&ldo;四哥。&rdo;

慕诚笑道：&ldo;我们来寻你去看电影的，走罢，快开场了。&rdo;

芳芸笑道：&ldo;四哥，表嫂一会要来，我做主人的不好走开。恕我失陪。&rdo;习惯性的走到书桌边坐下，轻轻咦了一声，整理翻乱的桌子，偶然眼看到草稿纸上有个错误，拿起铅笔重算，就把满屋子的客人忘了。

黄妈也看这群年轻人不顺眼，看小姐又把客人忘了，连忙走过来小声道：&ldo;九小姐一向这样子的，做起学问来宁肯饭都不吃的。四少爷改天再来玩?&rdo;把他们客客气气让出去。

慕诚和这群青年人出来，在楼道里他的一个同学就吐舌道：&ldo;我的妈哎，这个堂妹是个怪胎，白生一张好面孔。&rdo;

慕诚笑道：&ldo;可不是有些怪，这样的人真无趣，以后不寻她一起玩。走罢，看电影去。&rdo;

岳敏之和李书霖陪着唐珍妮上楼，正好听见。候这群人下去，李书霖就笑问岳敏之：&ldo;真是这样?&rdo;

岳敏之道：&ldo;问问哪个?&rdo;笑得合不拢嘴。

唐妮妮抱着胳膊笑道：&ldo;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rdo;说完仰着头踩着台阶上去。李书霖对着岳敏之丢个眼色，道：&ldo;一会替我讲几句好话呀?&rdo;

岳敏之道：&ldo;这回我和唐珍妮一样，不会替你讲的。&rdo;

李书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才慢吞吞进去。芳芸还在桌前埋头运算。岳敏之和唐珍妮早一人寻张舒服沙发坐下，人手一只渗着水珠的玻璃杯，专心喝酸梅汁。

李书霖看到茶几上还有一杯，拿起来慢慢喝着。时屋子里安静得只听见沙沙的笔声。芳芸皱着眉算了半她，丢了笔伸懒腰，看见他们三个，笑道：&ldo;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只有珠姐一个人来的。就想不到霖哥也来了。让三位久候。&rdo;

李书霖笑道：&ldo;我来有事求你，就是再让我等几个钟头也是要等的。&rdo;

&ldo;霖哥有事求我?&rdo;芳芸笑道：&ldo;不会罢，十里洋场，谁不晓得霖少是顶有办法的一个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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