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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芳芸睡到下午起不来，头晕脑热流鼻涕。黄妈打电话给亚当，亚当找来一个大夫，和唐珍妮陪着一同赶来。大夫看过说是内忧外感又受了凉，开了点药。亚当见她是普通的小感冒就放了心，留唐珍妮看护，和大夫一道走了。

唐珍妮到灶间转过一圈，捧了一碗素面上来喊芳芸吃，芳芸吃着吃着就掉泪。唐珍妮笑道：&ldo;不过是个小感冒，哭什么?&rdo;

芳芸揩了一把眼泪，笑道：&ldo;我们颜姨奶奶不晓得为什么，搬到对门住了。&rdo;

&ldo;她‐‐&rdo;唐珍妮冷笑道：&ldo;她闹了个大笑话，你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堂姐妹还在楼下，她就把你们霖表哥勾引到床上去了，结果和丽芸演了一出全武行，在俞家呆不下去了。&rdo;

芳芸哦了一声，想一想道：&ldo;不对，从前在美国也不少有钱有势的男人勾引她的，她还算洁身自好。就算真做出这种事来，我爹也不会信的，只当是人家害她。嫂子，我饱了。&rdo;

唐珍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气鼓鼓的把面碗接过来，道：&ldo;我问过书霖了，他说是颜如玉勾引他，他一时没把持住!&rdo;

芳芸呆了一呆，笑道：&ldo;嫂子，霖哥不是可靠的人，你这样又何必。&rdo;

唐珍妮怔住了，半晌流下眼泪来，道：&ldo;我也晓得他那样靠不住，可是割不断。明晓得他是毒药，我也情愿吃下去。你还小，不懂得。&rdo;她站起来走到窗边擦眼泪，笑道：&ldo;我也晓得我和他没有好结果的，就这样混着也好，快活一天算一天。&rdo;

&ldo;霖哥那样子，你快活吗?&rdo;芳芸皱着眉道：&ldo;珠姐，我和你要好才这样劝你。霖哥和我爹是一路人，他们最爱的是他们自己，旁人只能给他们锦上添花的。&rdo;

唐珍妮笑道：&ldo;不要这样说你父亲。我看他很疼爱你。你不见了，他悄悄找了我好几回，还再三托我照应你。&rdo;

芳芸微微笑道：&ldo;是吧。珠姐，你晚上还有应酬，先回去吧，我现在好很多。&rdo;

唐珍妮笑道：&ldo;好，叫你清静一下。对了，你们太太昨天找我，说要来看看你，我还没有答应她，你的意思是?&rdo;

&ldo;我病着呢，不要把病气过给她。烦你转告她，就说我好的很，让她安心养胎罢。&rdo;提到婉芳，芳芸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道：&ldo;我爹爹娶她，倒是娶对了。&rdo;

唐珍妮眼珠转了一转，笑道：&ldo;确是这样。&rdo;告辞出来，在楼下给李书霖打电话，笑道：&ldo;我晓得你的意中人的下落了，她现在住在栖霞里，你来不来?&rdo;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两天书评很热闹我觉得吧，对同一个人同一件事有不同的意见很正常

请大家友好讨论吧，活活，红绿故事里，每个人都有好的一面，也有可怜的一面。正是因为人性是复杂的，所以故事才好看呐。

亲亲大家，书评太多了，我在这里一起回复。谢谢大家的意见，还请给我更多的意见。

偶然（上）

李书霖带着唐珍妮去银楼转圈，唐珍妮挑了一对嵌金刚钻的金镯子，才肯把颜如玉新家的地址告诉他。李书霖随走到间花店，订了三打捆束的红玫瑰，吩咐花店的伙计每天中午送上门，一口气付了一百的花钱。

唐珍妮摸着手腕上的镯子，酸溜溜地：&ldo;就没有送过我花。&rdo;

书霖笑道：&ldo;心爱的，不是才买给你?&rdo;

唐珍妮恨的咬牙切齿，&ldo;这个不是谢礼?还不是为你!&rdo;

李书霖懒洋洋从一只大花瓶里抽枝白玫瑰送到唐珍妮手上，&ldo;送你。老十送花到府上，哪回不是赏脸收下?&rdo;

&ldo;要不喜欢，就不收。&rdo;唐珍妮握着那枝白玫瑰，心里满是蜜汁，压下去又溢出来，染得脸上都透出甜来，瞟一眼李书霖，等他回答。

李书霖耸耸肩，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示意花店伙计替他开门，转身就出去。唐珍妮愣了一会，慢吞吞追上去，李书霖伸出胳膊让挽，小声道：&ldo;亚当先生都不介意，哪里就轮到你?&rdo;

唐珍妮不出话来，恼怒的在他小腿上狠狠踢一脚，走开几步打开车门，开着李书霖的汽车一溜烟走了。李书霖摸摸小腿上的灰，也不去追，正好电车过来，他就跳上去。电车经过岳敏之的公寓大楼下，李书霖下车，问过门房岳敏之在家，坐电梯上去。

岳敏之住的是新式公寓，他是个单身汉，除去卧室和厨房卫生间，那几间全部打通做客厅，贴着客厅四壁都是顶立地的大书架。大玻璃窗下摆着张老式花梨木的大画案，案上铺着油毡，排着大笔海、垒得有一尺高的字贴。

李书霖进来，脱去大衣和西装，爬到画案侧的大沙发上，半躺着揉小腿。岳敏之替他倒了杯白葡萄酒，回到案前照旧临贴。

李书霖晓得他临贴时是不许旁人讲话的，揉完腿摇着酒杯嗅酒的香气，一副情场失意的忧郁模样。

岳敏之写完最后一笔，又慢吞吞洗过笔，把笔洗拿到厨房洗干净，端了碟洗干净的水果过来，笑道：&ldo;又被你的小糖糖踢?&rdo;

李书霖捡起个苹果啃了一大口，笑道：&ldo;还是这里舒服。你的新工厂办的怎么样?&rdo;

岳敏之笑道：&ldo;过了正月去南京把各样手续办办，就好开张。这几天正好闲着，你的股票怎么样?&rdo;

&ldo;赚过年的零花钱。&rdo;李书霖叹口气，道：&ldo;有时候真羡慕你，没有家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守着那些钱有什么用?做什么奶奶妈都怕被人家骗。&rdo;

岳敏之笑笑不讲话，从堆报纸里翻出香烟匣来让李书霖。李书霖的烟才叼到嘴上，突然盯着一张报纸愣住，香烟掉到腿上都不觉得。

岳敏之爬过去捡起那份报纸，看不出名堂来，问他：&ldo;怎么?&rdo;

&ldo;唐大帅闹饷，只怕要打起来。敏之，你的工厂办不成。&rdo;李书霖站起来道：&ldo;只怕股票都有变动，去找立夫打听消息，去不去?&rdo;

岳敏之笑道：&ldo;不去。我又不玩股票，横竖我的工厂本钱小，办不成也没有什么的。&rdo;

&ldo;敏之，晓得你被俞家和丘家挤出来心里不痛快，可是做生意，只要有钱赚，是没有交情可以讲的。赌气不肯，他们求之不得，怨不得旁人。&rdo;李书霖皱着眉穿衣服，走到门口又回头道：&ldo;真要乱起来可是了不得，你一个人在上海又没有什么根基，不如先去南京罢，情形好办完事再回来。&rdo;

岳敏之笑应：&ldo;好，马上去买车票，横竖我一个人，在哪里过年都成。正好去吃灵谷寺的素斋。&rdo;他把李书霖送走，收拾两个衣箱，先去电报局发几个电报，又打电话请南京的朋友帮他去灵谷租房间，去火车站买张第二天去南京的火车票。

世上就有那样巧的事，岳敏之进车厢，就见唐珍妮和俞芳芸并排坐在一起，对车窗外的亚当挥手。

芳芸感冒初愈，裹着毛葺葺的貂皮大衣，靠在椅背上笑的有些无力。唐珍妮遥赠亚当几只飞吻，目送亚当出月台，回过身来看见岳敏之含笑看着，不由笑道：&ldo;密丝脱岳，几时来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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