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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第1页）

&ldo;砰。&rdo;

&ldo;砰&rdo;，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ldo;砰&rdo;，卷起千堆雪。

实习生再拦不住顾仁。顾仁发疯了一样，推开厂房的大门，跑了进去。

实习生浑身发抖，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流满了面孔。

很多人说，那一天，他们在海城，看见了一只浴火的凤凰。

第148章植物

&ldo;上高中的时候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rdo;杨梓菡穿着条纹服，用一分钟完成坐下这个动作，捂了捂肚子，&ldo;姐们儿，这会儿咱俩可算是同病相怜了。&rdo;

&ldo;你知道吗？我生了病之后才知道，原来我爸对我也挺好的。是不是挺奇怪的？按照我想好的剧本，我爸应该会因为我不能再给家里摇钱而给我无数白眼。但他哭得缩成一个小老头，我以前觉得他真高啊，那一瞬间才发现，原来我爸老成这样了。

&ldo;家里人都说，这是早期，要手术，戒烟。我现在只能吃流质食物，我妈每天给我做饭送饭，不让别人插手。我买的那几套房卖的差不多了，都是我爸妈做的主，他们把房款算的清清楚楚给我看。我没精神看，都是颜霁看的。

&ldo;演艺圈其实一直挺残酷的，我能爬到顶端，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接近极限的痛苦。我那些圈来圈去的好姐妹，就来看过我一次。那个周奕，问我现在你这样了，她和我的约定还算不算数？她还惦记这顾仁呢。我就笑了笑，说滚吧。生病真好啊，尤其是这种明知道好不了的病。随心所欲地撕破脸，特别痛快。

&ldo;颜霁反倒一直在旁边，但我知道，他也撑不了多久了，我也舍不得。他天生下来就是被保护得很好的，这些漫无止境的消耗，他承担不起。后面我会安排好的，我能做的也不多了。

&ldo;我就抽这最后一根了，顾老师上课去了，等会儿就回来了。他要是知道我在这抽烟，能打死我。哎你说咱们是不是风水有问题。才毕业这么些年，都出事好几个了。我昨天刚参加完李仙的追悼会，她妈妈一直哭一直哭。我就想，要是我死了，我妈也那么哭，我得心疼活过来。

&ldo;说起来，高中那会儿你那么孤僻高冷，我那么卑微，莫名其妙就成好朋友了。但这些年都是你听我说、说、说，我从来没有听你抱怨过一句。也没听你跟我说过你任何的高兴、不高兴，生气，难过，都没说过。后来我忙得像个机器，没顾上计较。现在才发现，我真是……

&ldo;算了，不说了，你也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反正我一直拿你当我唯一的朋友。我从小到大一直羡慕你，即使你明明比我惨，我也还是羡慕你。就连现在，我都觉得你比我好。你也许有醒来的那一天，但我没了。&rdo;

杨梓菡怔怔地望着尤茹的脸，忽然就模糊，眼睛之中跳出两颗白珍珠，缓缓地滚过不施脂粉的脸颊。

她现在可以理解导演说的情绪是什么了，但是没有用了。烟燃尽了，杨梓菡又坐了一会儿，握住尤茹的手，说：&ldo;我先回去了，一会儿顾妈妈来了。&rdo;

杨梓菡捂着肚子，非常缓慢地慢站起来。这时病房门被打开了，杨梓菡转头，叫：&ldo;阿姨，您过来了。&rdo;

&ldo;嗯，你走了？&rdo;

&ldo;嗯阿姨，我回病房了。您坐会儿。&rdo;

&ldo;慢点走啊。&rdo;

林珊坐下来，看着病床之上的尤茹，跟睡着没有什么两样，睫毛轻轻抖动，瞳孔有时会在眼皮下来回滚动。但林珊知道，尤茹已经没有了，她除了身体尤如植物一样代谢之外，其余的都没有了。她是为了自己，才成为一棵植物的。

林珊每天都要来看看尤茹，已经成为固定的日常，心理医生也这样建议她。医生也说，每天来跟病人说说话有助于病人病情好转。

&ldo;今天开始恢复工作了。过段时间要庭审，晚上下了班都在跟律师讨论。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孔东旭那么恨我，不只是因为我间接害死了孔蒲。孔蒲六年级的时候，夜晚去接书店里看书的孔东旭，路上被人猥亵。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但是孔东旭非常自责。姐姐出事之后，他完全崩溃，觉得自己没有赎罪的机会。然后当他发现我跟姐姐的死有关的时候，就把我当成了赎罪的契机。

&ldo;人说大彻大悟，我现在也没做到。但就像林医生说的，如果我知道我对孔蒲的谩骂造成的后果，那我一定不会故意那样做。当一件事的结果已知时，我们当下的选择会完全不同。我不能完全责备自己。

&ldo;今天天气很好，你妈妈已经回到古城。顾仁跟她谈了很久，她终于同意让你留在海城接受治疗了。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们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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