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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欢乐的时光快如箭。

我们并没有蠢到立刻就去新的藏身处。

开着车在街上毫无目的地转悠，幸运小子打了好几通电话。他一次又一次地确认是否被跟踪，又顺道去了好几个地方，每次都搬回来一堆破烂。

而我则在副驾驶席上恣意享受。只要没有动物被卷入，看人类自相残杀总是件赏心乐事，欢迎之至。如果再会之树爆炸后死的只有人类，那该多棒啊。如果能让这美梦成真……光是用想的就入迷了。这样一来，安息日之黑兔他们就成为了牺牲小我，成就大业的兔子了。而为此献身的兔子兄弟们，也算得上是烈士。他们的名字会铭刻在世界上所有的兔子心中，被歌颂赞扬，一代接一代，永无停息。

因此，当幸运小子不知在筹措些什么的时候，我方能贪恋在久违的心满意足中。在梦中，我的兄弟们站在人类的尸体上，以崇高、决不气馁的心挥舞着自由、平等、博爱的三色旗。

当我睁开眼已经是黄昏时分，街上一片金黄的色泽。

&ldo;睡得好吗，桑普?&rdo;

我望向窗外。

我们身在一个杂乱无章的地方，大概是什么棚户区吧。一个胖女人正大声斥责在路边打棒球的孩子们。他们说的不是这个国家的语言，但我马上就知道这是哪个国家的。

buongiorno!（注：意大利语，早安）

周遭轻柔飘扬着牛至草的香味，它也在告诉我这里就是意大利。除了伤人以外，要问&ldo;侠客&rdo;托尼还有什么一技之长，那就是厨艺了。托尼曾经说过：&ldo;能善用牛至草和鼠尾草的家伙，不论谁都是好样的。&rdo;看来到意大利并不是都要乘船，也有开车就能到的意大利。

&ldo;看见那家店了吗?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意式餐厅。&rdo;

顺着幸运小子手指的方向望去，我看见一家气氛和谐的意大利餐馆。

&ldo;它是布鲁诺负责管理的。&rdo;

&ldo;你要怎么做，波比?&rdo;

&ldo;你睡觉的时候我打过电话给曼西尼先生，这次的事是布鲁诺自说自话弄出来的。&rdo;

&ldo;这种鬼话能信吗?&rdo;

&ldo;我就知道早晚会和布鲁诺弄成这样。曼西尼先生虽然嘴上说不行，但他还是很明白的。我总不能老被他欺负。&rdo;

&ldo;没错，这账总是要算的。&rdo;

&ldo;我要是毁了那家店，布鲁诺那家伙也该清醒了吧。只要我引爆它，&rdo;他说着指了指肩膀后方的座位，&ldo;这建筑的一半都得被炸飞。&rdo;

我一看，只见那里有一只黑色的包：&ldo;你做了炸弹?&rdo;

&ldo;再陪我一会儿，桑普。&rdo;

&ldo;但是，你在等什么?不是晚饭时间吗?现在就可以掀起腥风血雨。&rdo;我的脚咚咚乱跺，&ldo;给那里的小鬼一些小费，让他们把包带到店里。然后咚地连小鬼一起干掉，既简单又安全。&rdo;

&ldo;棒球啊。&rdo;幸运小子望着那些在路上玩耍的孩子，&ldo;我在小红莓之家的时候也经常玩。&rdo;

&ldo;喂喂，你该不会大发慈悲不想让这些孩子们被卷入吧?你那时不是在墓前说的吗?&lso;我可是千干脆脆地下地狱了。&rso;恶魔们可是已经全票通过你下地狱了哦。&rdo;

&ldo;当时有个家伙叫史蒂文&iddot;隆森，他的投球那叫一个快啊。六年级的时候已经打遍九年级无敌手了，连球棒边都擦不到哦。要是小红莓之家能出什么名人，那就是二十连胜的史蒂文了。&rdo;

&ldo;就算是你们不也吃小牛仔小羊羔的吗?托尼。维洛佐常常会做小牛肉呢。&rdo;

&ldo;对不起，桑普，肚子饿了吧?&rdo;

&ldo;难道说人类的小孩就比小牛了不起吗?&rdo;我踢幸运小子，&ldo;真恶心，孩子被杀害，不管是人类还是牛都是一样的伤心。&rdo;

&ldo;&lso;史蒂文没能当上棒球手。&rdo;那家伙摸着我的头，&ldo;他在高中时被卡车撞死了。&rdo;

&ldo;我只想说他活该。&rdo;

&ldo;卖海洛因给史蒂文的正是凯塔诺&iddot;科维洛的人。&rdo;

&lso;……&rdo;

&ldo;他还只是个孩子。&rdo;

我们等了又等。

等路上没有什么行人了，一个男的从餐馆里出来抽烟。幸运小子把包给他，请他转交给布鲁诺。拉尼尔利。

当轻微的爆炸声传来，意大利已经远在他方。

9

回顾往事&iddot;才发现事情的就在那里。它不曾紧贴身后，但只要伸伸手指头，随时都能够着。那一天，幸运小子波比把科维洛阁下的手指一根根切下，并打爆了他的脑袋。然后，事情的重点已近在眼前，几乎碰得到鼻子。

真是奇妙。在和终点之间该有的东西骤然褪色，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明明那些才是最重要的。

身为一只兔子，我经历了太多事情，真的是太多了。特里的死，还有那么多兄弟们的死。然而，穿过朦朦胧胧的隧道，已是幸运小子的膝上。就好像，是了，才发现自己迷路，但接下去记住的，却是不再迷路的事实。我怎么都想不起在我彷徨之际发生

的事。完全地脱节。是这样说的吧，和找到回家的路相比，一切都微不足道。连不安、恐惧还有愤怒，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成就感与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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