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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我双眼发黑，无法站立，满腹怒火，觉得这世界在我死后依然继续实在太没道理。我想折回卧室对着幸运小子那混账揍一拳。乔治&iddot;曼西尼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吧!

&ldo;可恶……&rdo;

身体不听使唤。

就这么白死?还是以一名黑手党的身份往生?二选一。既然无法痛扁幸运小子，我只得把怒火发泄在这家伙的照片上。我把照片揉成一团放到嘴里，闭着眼睛咕嘟一声吞了下去。然后我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在地上满地打滚的时候还吐出了大量的血。

数次吞下照片，却总会回到我的嘴里。我全身心地投入战斗。听说人类当中有个白痴和风车决斗，而我此役的绝望正和他一样。吞了吐，吐了再吞。

我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我要受到如此痛苦的惩罚。相同的疑问在我的脑中明灭。如果就今天幸运小子睡懒觉了怎么办?如果今天加德纳医生休息怎么办?为什么我不是在原野上撤欢跑的幸福兔子呢?幸福到底是什么?

我不记得接下去发生了什么。

混蛋，竟然让本强尼大爷落得这种下场!意识渐渐模糊，我后悔不迭。如果去到那个世界，我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打飞，凯塔诺&iddot;科维洛!

7

缓缓的坡道、烂漫的彼岸花，九月的雨落在十字架上、白云的影子飘过草原，风中传来索菲亚的信息。我的意识慢慢恢复，原本恍惚听到的哭泣声渐渐变得清晰。然后，我的意识又随着这哭泣声渐渐远离。春天的远雷、湮灭枪声的大雨、攀爬在天空中

的蜈蚣、掺着后悔的鲜血、午后的意大利民谣、夜晚倒在十字路口的人影‐‐

隔壁笼子的狗被拖了出去，又筋疲力尽地回来。哀伤的目光，被剥夺了野性，被酒精消毒。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动物，人类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特权?

一眨眼间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只猫，他正伸着前爪想要抓我。持续的叫声、无休止的哭骂声、狂乱的歌声让我的肚子沉甸甸得难受。我提心吊胆地把手伸到两腿之间。

啊，这个世界是多么美好啊。

该有的东西，以该有的姿态，存在于该在的地方。这样就足够了，别的什么都不要了。就算立刻死了也无所谓。我的手抚摸着肚子，毛被剃了&iddot;肉也难看地隆起。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毛长出来，伤口就看不到了。我品尝着胜利的滋味，再一次摸向双腿之间。在我四周吵闹不休的猫狗叫声宛如天使吹响的喇叭。

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一旁有人对我说话。

&ldo;感觉怎么样，小兔兔?&rdo;

&ldo;我就怕你趁手术时顺带摘了我的蛋蛋呢，混蛋。&rdo;

&ldo;以后不可以再乱吃东西了哦。&rdo;加德纳医生打开笼子，在我的肚子上涂着什么，&ldo;你的主人非常担心呢。&rdo;

我闭上眼。

是的，一切才刚开始呢。

根据月亮的盈缺来看，我出院已经是三四天后了。

回到幸运小子的公寓，我很快就发现了几个变化。首先，这家伙在我不在的时候好像用过枪。七把枪中的一把散发出的硝烟味是新鲜的。如果那枚子弹的目的地是曼西尼的脑袋瓜那自没话说，但不用对此抱多大期望。毕竟，房间里还有着据说是曼西尼送我的慰问花束。听幸运小子说起后，我把那束花踢得稀巴烂。看我这么做，幸运小子看起来很高兴。

其次，他又租了两处新的住所。一处是在街的另一边，还有～处则是在那家鸭地狱。幸运小子在每一套房子里都藏了好些枪。我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心声。在看了我胃里的东西后，他应该会这么想：为什么桑普的肚子里会有我的照片?而且，又为什么会和埃文&iddot;凡伦塔因的卡片在一起?凡伦塔因是桑普的主人，这样说的话，桑普可能在那家伙家里的时候就吞了不少东西。也就是说，凡伦塔因有我的照片吗?但是应该只有曼西尼先生和布鲁诺&iddot;拉尼尔利知道我长什么样。在了解事情真相前决不能轻举妄动&iddot;越小心越好。

最终，幸运小子对我、我强尼兔的喜爱将转为崇拜之情。&rdo;我说，桑普。难道你是上帝派来的使者?&rdo;他充满爱意地抚摸着我说，&ldo;是弗吉尼亚修女把你送来保护我的吗?&rdo;

&ldo;啊呼……哦哦!&rdo;我出于各种意图蹭着他，&ldo;就是这里，可恶再多来几下啦!&rdo;

&ldo;看来这个世界上可以信任的只有你了，桑普。&rdo;

&ldo;杀了曼西尼那个家伙!&rdo;

&ldo;我知道早晚会变成这样。&rdo;

……&rdo;

&ldo;曼西尼先生对我真的很好。&rdo;

&ldo;喂，波比，难道你听得懂我的话?&rdo;

幸运小子放了个屁，用手抠着牙缝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我踹了这家伙一脚。混蛋，你脑筋正常点，强尼。人类怎么可能懂兔子的语言。看来我比自己所想像的更沉迷于这个家伙了。

&ldo;你疼吗，桑普?&rdo;看我突然闹别扭，幸运小子明显很疑惑，&ldo;对不起哦。&rdo;

&ldo;你要是男人的话就别再摸我了。&rdo;我说，&ldo;反正我们是敌人。&rdo;

我几乎认为在机会来临前我就要死了。

除了在三个住处辗转以外，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可是冒死干下了白痴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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