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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第1页）

&ldo;你，你年纪这么小，为什么学得这么，这么市侩……&rdo;他急了，结结巴巴地说：&ldo;有钱不是决定一切的，我是给不了秀英大屋住，也不能让她穿名牌衣服，但我会对她好。为她做饭，她累了，我可以给她捏肩膀，有空我会带她去爬山，带她打太极锻炼身体，以后退休了，我会带她回大陆，去看看她当年长大的地方。这些，这些都不是钱能够买的，我，我是没什么用，但我赚的每一分钱都会交给秀英管，总之我就是会对她很好很好……&rdo;

他激动到有些哆嗦，我却冷冷打断他：&ldo;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rdo;

&ldo;什，什么？&rdo;

&ldo;你的年薪我们都很清楚是多少，而且你刚刚的叙述，也显然要我相信有情能够饮水饱，但奇怪的是，我那天不巧在家母手腕上看到一款钻石表。&rdo;我冷笑着说：&ldo;你对此作何解释？&rdo;

他脸色一下涨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我也不催他，慢慢端起茶杯再啜饮一口，才轻描淡写地说：&ldo;张先生，家母是怎么跟你描述我的？&rdo;

他愣愣地说：&ldo;秀英总是说你很乖，很懂事，又孝顺。&rdo;

我笑了起来：&ldo;你知道，做子女的，通常不会把自己负面的东西展示在父母面前。我除了孝顺、懂事外，其实还很认死理。&rdo;

他抬起头，目光中有不解和些许的畏惧。

&ldo;我的思维很简单，欺负我行，但欺负我妈不行。&rdo;我淡淡地说：&ldo;张先生既然不愿坦诚，那么我只好求助廉政公署，你知道，他们很乐意请人去喝咖啡的。&rdo;

&ldo;你，你知不知道这是毁人的做法？你这么小，怎么就这么不善良？&rdo;张德旭怒道：&ldo;你要是我的儿子，我打死了都不心疼！&rdo;

&ldo;很显然我不是。&rdo;我说：&ldo;你该庆幸这一点。&rdo;

&ldo;对不起，我有点事要先走了，&rdo;张德旭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忽然从夹克中掏出一个小礼物盒，重重放在桌上说：&ldo;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虽然你看来根本不想要！&rdo;

我呵呵低笑，站了起来，说：&ldo;你对我母亲的爱，就只有这么一点？&rdo;

他猛地收住脚步，回过头来。

&ldo;你对我母亲的爱，原来一点都比不上你无谓的自尊心。&rdo;我含笑着说：&ldo;你宁愿拂袖而去，都不肯为了我母亲，放下自尊跟她唯一的儿子好好沟通。张先生，这样的话，我怎么放心把家母交给你？&rdo;

张德旭愣住，随即悻悻地坐回沙发，我笑嘻嘻给他添了茶，把点心朝他面前推了推说：&ldo;请用。这是宅子里的老食谱了，从五十年前，在这个地方，就用这样的东西待客。&rdo;

他心不在焉地拿了一块咬了一口，似乎在做什么挣扎，我也不干扰他，只是静静喝茶。忽然之间，我看见他握紧拳头，咬牙说：&ldo;那个表，是我卖了一套老邮票买的。&rdo;

我心里一凛，坐直了身子，张德旭苦笑了一下说：&ldo;我们家是四九年大迁徙才到台湾的，我父亲还在大陆的时候就好集邮，家里收藏了几套珍惜邮票。他老人家去世后，我们姐弟三人就分了它们。你说得对，我长年呆在清水衙门，人又不机灵，混了这么多年，也没个一官半职。秀英，秀英那天说生日，她那个人你也知道，勤俭得要死，恐怕这么多年从没过过生日。&rdo;他略带讥讽地看了我一眼，说：&ldo;你住这么好的房子，听说，男朋友很厉害，可是你可能也没注意过，你妈妈手上，没一块像样的手表。&rdo;

我心里一痛，惭愧得几乎要垂下头去，却听张德旭说：&ldo;我想了想，往后结婚，秀英肯定不喜欢钻石戒指这些，不如给她买个钻石表，更有纪念意义。但我没有那么多积蓄……&rdo;

&ldo;别说了。&rdo;我打断了他，声音竟然有些哽咽：&ldo;请别说下去。&rdo;

我站了起来，朝张德旭郑重地欠身说：&ldo;对不起，请您原谅我刚刚的无礼。&rdo;

这个老实男人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差点碰翻奶茶杯子，扶住我的肩膀说：&ldo;不，不用这样，怪我没说清楚，你担心你妈妈也是情理之中。&rdo;

我点点头，低声说：&ldo;谢谢。&rdo;

张德旭犹豫着拿起刚刚那个包装得过于花哨的小礼物盒，递过来说：&ldo;我，我听说你要考大学了，不知道送什么，这个送你。&rdo;

我接过来，问：&ldo;我可以拆开吗？&rdo;

&ldo;当然。&rdo;

我拆开彩带和纸，发现里面是一支钢笔，登时愣了一下，两世为人，我收过各种各样的礼物，却从没有人送给我钢笔。我抚摸着笔身，微笑了起来。

&ldo;我知道你们现在都用电脑，但，我想到什么时候，你都得拿笔写字……&rdo;张德旭笨拙地解释着。

&ldo;你说得对，&rdo;我笑着仰起头：&ldo;我很喜欢。&rdo;

&ldo;真的吗？&rdo;张德旭高兴地笑了起来。

&ldo;真的，谢谢你，&rdo;我犹豫了一下，轻声说：&ldo;uncle。&rdo;

&ldo;在说什么这么高兴？&rdo;夏兆柏推开门，大踏步边走边说，微笑着过来亲吻了我的脸一下。

我拉住他指着张德旭说：&ldo;这是uncle张，我妈妈的男朋友，这是夏兆柏。&rdo;

&ldo;幸会。&rdo;夏兆柏很有风度地伸出手说：&ldo;早听小逸说过你了，今天才见，是我的失误，请见谅。&rdo;

&ldo;不不，&rdo;张德旭又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说：&ldo;夏先生是大忙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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