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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突然不那么想死了。我抱着小东西，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几天。没有食物，我猎杀了一些野物，上古野人似的饮毛茹血。小东西喝血，有时喝野物的，有时喝我的。我手腕上的伤口开始溃烂，不得已只好包起来，另割了一条。

后来看到了村子。我因为身上几处伤口化脓一直高烧不断，远远看着走来一个人影，突然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是在一处农家的土炕上。很贫穷，但是似乎很温馨。农夫农妇，还有几个活蹦乱跳的娃儿。高壮的农夫看我醒来，憨憨地咧嘴一笑：&ldo;你醒了啊！&rdo;我四下里找，农夫恍然大悟道：&ldo;你是在找你的娃儿吗？刚刚被我媳妇儿带去喂了。&rdo;我感激地看着他，他越发不好意思：&ldo;我看你倒在村口了……所以就找人把你抬了回来。主持说你一醒就要叫他来，我这就去。&rdo;我无力地点点头。不一会儿，来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他把了我的脉，点了点头。农夫站在一旁为难的样子，我笑笑说：&ldo;我们父子……是被人打劫了……我儿子脸上的血渍是我的，我没办法只能喂他我的血了……&rdo;

农夫瞧着我，一脸的感动：&ldo;原来是这样，我们还以为，还以为……&rdo;农妇在院子里喊了一句什么，农夫急火火地跑了出去。老和尚看着我，一动不动。

&ldo;您是都知道了？&rdo;

&ldo;你的身体怎么会差成这个样子？&rdo;主持不解：&ldo;就算施主年轻力壮，一般人到了这个地步怕是早也熬不过去了。&rdo;

&ldo;多谢主持……&rdo;

农妇把小东西抱了进来。小东西精神好了很多，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开心些什么。农妇把他放到我身边，就走了出去。我看着小东西动动小胳膊小腿儿，小拳头在空中比划着，娇嫩嫩的声音让我心情好了很多。我坐起来，把小东西抱在怀里。小东西显然很喜欢我，软软的小手掌轻轻拍着我的脸，悬在空中的两条小腿儿兴奋地蹬来蹬去。

&ldo;施主是个善良的人。&rdo;半天没出声的主持说。

我把小东西抱进怀中，缓缓摇晃着：&ldo;头一次听出家人这么说。我还以为出家人看见我都会说一些半懂不懂的话。反正就是我是妖孽什么的。&rdo;

主持微笑着，摇摇头。

&ldo;您自然是不信我说的谎，趁我现在清醒还没忘，我告诉你，我叫尉迟雷焕。这是我儿子，尉迟风行。&rdo;

主持微微一动，但没什么大表情。这世上有一种功夫进入化境的人，比若大音希声，大相无形而高深到无法感知的地步。这主持，便是。

我下床，跪在主持面前。主持一惊欲起身相扶，我拉着他的衣袖道：&ldo;我尉迟雷焕一生造的杀孽太重，如今权便当作是报应。只是我现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只怕到时候疯起来连累无辜，劳烦主持慈悲为怀，送我去我该去的地方。等我死了，这孩子求主持送给我爹尉迟云扬，就说是我的儿子。只要看到这块海蓝玉，他自会明白。若是主持无法找到我爹，那麻烦主持帮我寻个好人家把这孩子送了，这玉天下无双，也给了那家人，只求他们尽心抚养我儿长大……&rdo;

小东西躺在炕上，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我。我捏着海蓝玉，微笑。原本纯净翠绿的碧玉，现在染上了丝丝缕缕的血迹。仿若渗在玉中，无可磨灭。我把玉塞进他的襁褓，小东西呀呀笑着。这玉上有太多痴缠，小东西，你可担得起？

我是早该死了的。但是我却不能自杀。自杀者要堕入畜生道，我不能。也许在地狱里洗清了罪孽，我总会有机会干干净净地找到娘，丫头，可语。也许不再相知相爱，总可以一世一世地，不离不弃。

&ldo;昔日罗汉降魔伏虎也是功德。我如今疯的连自己亲娘都任人亵玩，不孝于父母，不信于爱人。主持除掉我如此孽障，也算是早日让我下地狱赎清罪过，不也是功德一件么？&rdo;

主持悲悯地看着我。

申请犹如那九天菩萨。

我笑着说：&ldo;不必如此看着我。我，不需要。&rdo;

第52章

柔儿清晨醒来的时候，觉得窗前好像站了个小小的影子。他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嘟囔一句：&ldo;谁呀？&rdo;那影子还是眼巴巴地看着他。等柔儿清醒过来，才发现床边竟然站了个小娃娃。

五六岁的样子，粉粉嫩嫩，衣着倒是寻常，棉质的娃娃衫。大眼睛水水的，眨眼睛的时候扑闪扑闪的。个子小小的，手里抱着一个圆圆大大的小猪布偶，看上去可着人心疼的小样儿。

&ldo;……咦？&rdo;柔儿也眨眨眼睛望着他。小娃娃奶声奶气地开了口：&ldo;我想和你玩儿……&rdo;

柔儿掀开被角儿，小娃娃把小猪布偶递给他，然后坐在床沿儿上脱了鞋子，最后才爬上床。柔儿看着布偶，做得相当可爱，针脚密实，只是有些旧，看样子有几年了。小娃娃坐在床上，软软的褥子小小地陷下去一点。小身子软软的沁着股奶香，柔儿一把把他搂在怀里，亲亲他的小脸蛋儿：&ldo;小宝贝是谁啊？&rdo;

小娃娃看看他：&ldo;小娃娃！&rdo;

柔儿一愣：&ldo;什么？&rdo;

&ldo;哥哥都只叫我小娃娃的。&rdo;小娃娃认真地说。

柔儿抱着小东西笑：&ldo;小娃娃好可爱，做我的宝贝儿吧？&rdo;

小娃娃很严肃地说：&ldo;不行！&rdo;

柔儿疑惑：&ldo;为什么呀？我不是卖小孩儿的呀。&rdo;

小娃娃努努嘴：&ldo;哥哥说，小娃娃是他一个人的宝贝～&rdo;

柔儿撇撇嘴：&ldo;哥哥坏！&rdo;

小娃娃有些生气：&ldo;不对！哥哥好！哥哥给娃娃做布偶！&rdo;

柔儿问道：&ldo;你这布偶是哥哥做的？&rdo;

小娃娃很自豪地点头：&ldo;嗯！哥哥做了好多，还有木头刻的哪～&rdo;

柔儿隐约看见小娃娃的颈上带着什么东西。玉质的一角。柔儿了然一笑。小娃娃抱起大大的布偶亲了亲，然后用小脸儿蹭了蹭。

&ldo;小娃娃这么喜欢这个布偶吗？&rdo;

小娃娃小心翼翼地把布偶放进被窝，盖上被子，还拍了拍。&ldo;喜欢！哥哥说，要是他没空抱着娃娃睡觉的话，就要让猪猪来代替～&rdo;小娃娃还煞有介事地亲亲猪猪的脸：&ldo;要好好睡觉哟，不要着凉了～&rdo;

一看就是跟大人学的。柔儿轻轻摸了摸小脑袋上的乌发：&ldo;哥哥很忙吗？&rdo;

小娃娃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ldo;哥哥好忙的……&rdo;然后靠在柔儿的怀中，舒服地蹭了蹭。

&ldo;你直接问他哥是谁不就行了么？&rdo;修长的影子斜靠在门框上，猛地一下遮住了大片晨光。柔儿翻了个白眼：&ldo;吓我一跳！&rdo;昭乾予悯缓步踱进来，看着睡在柔儿怀里的小娃娃。&ldo;我说怎么找了半天不见人影，原来是跑到你这里来了。真亏他能找到。&rdo;

柔儿把他放在床上，把小胳膊塞进被子里。昭乾予悯低声道：&ldo;下次再让他来玩儿吧，我先把他抱回去了。&rdo;说着接下大氅，将小娃娃包了个严严实实。小娃娃皱了皱小鼻子，小胳膊立刻攀上了昭乾予悯的脖颈。昭乾予悯一手托着小娃娃的屁屁，一手拎着小猪，轻手轻脚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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