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的穆漓川看似颓然搁下棋子,语声却坦然:“是臣输了。”
成煜漫不经心地捏起被围堵的黑子,一粒一粒地握在手心:“你将她藏在哪里了?”
穆漓川垂眸,语声淡淡:“微臣不懂王上在说什么。”
“哗啦”一声,黑子被尽数倒进棋盒。成煜抬起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孤信你的本事,若不想让孤找到她,就算孤杀了你,你也不会告诉孤。”顿了顿,讥诮一笑,“爱卿身怀绝谋,只是在情爱这桩事上,看得不大明白。秦丞相她什么都好,只是太喜权力,终于迷失了自己。”
穆漓川收棋的手一顿,皱眉重复:“太喜权力?迷失自己?”眼底翻起暗涌,又归于平静,“王上可是喜欢阿昭?”
年轻的帝王把玩着白玉棋子,不置可否。
穆漓川微微偏头,像是真的困惑:“王上既喜欢她,又如何忍心让她看王上日日与王后恩爱?”
成煜眸中现出森然冷意。
他却浑然不觉,仍自顾自地道:“王上又哪里是喜欢她,只是想占有她罢了。王上眼中只有那把龙椅,至于她为王上做出多少事,王上全都看不到。”
一只孤雁掠过天边,他凝神想了一会儿,起身在帝王身前行跪拜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王上既已对微臣生疑,臣愿辞去太尉之职,此生不入齐都。”
“放你离开,你好与她相守终身吗?”成煜居高临下地看他,冷哼一声,“孤知你无心仕途,可也不容你随意来去。你可以离开,只是需将你终生软禁。孤与你君臣一场,可以不将你囚在天牢,至于囚在何处,只要在天子脚下,你可以随意选择。”
穆漓川神色如常,像是早已料到今日结果:“既是如此,还请王上开恩,将臣囚在墨旸山。臣生在那里,也愿死在那里。”
成煜看了穆漓川一会儿,许久,才道:“你可知,孤的旨意一旦颁下,你与她,终生不能相见。”
冷风卷起几片枯叶,惯常散漫的双眼浮起笑意。半晌,穆漓川摇了摇头,像是要抛开什么不该有的杂念:“只要她活着,就好。”
至此,画卷如脱了色的水墨画,从边缘一点点被黑暗蚕食,似雾霾渐渐消散。祁颜若有所思地拨弄琴弦,再也奏不出半点声音。弦内封着的回忆看尽,原来,这才是穆漓川失踪的真正原因。
墨旸山汤汤碧涛,两人初始于斯,也双双命绝于斯。史书中只记载着他们风光的一生,却不知背后如此坎坷。她在镜中沉睡的那段时日,他与她,只有一墙之隔。登基后杀功臣的事,自古有颇多先例。项文帝许是不愿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才将秦昭真正的死因从史书中抹去。这也许才是后宫不能干政的原因,人永远无法想象自己的贪欲会有多强大,强大到足以吞噬枕边人的美梦。
远处几盏宫灯迷离,似飘浮在夜空,我睁开眼,望了一会儿惨淡月色:“你说,成煜和穆漓川,到底谁更爱她?”等了半天等不到回答,想来祁颜对情爱这回事并没什么深刻远见,问这个有些太难为他。想了想,又道,“也许,是秦昭为成煜付出了太多,为他做了太多,穆漓川觉得心疼,才想要为她做些什么,为她留下些什么。”
可是两人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经历什么,才能证明情深意重。事实上,平平安安了此一生,不正是世人心中所希望的吗?
之后连续数日,前尘镜再无半分动静,不知秦昭是否又昏睡过去,想问问是谁剥离了穆漓川的记忆都是不能。祁颜索性将镜子拿去静水崖研究,一连数日早课都不见踪影。我百无聊赖地在书卷上信笔涂鸦,没有祁颜同我拌嘴的日子,倒是有些许无趣。
这天,我正在做博士留下的课业,桑俞匆匆忙忙跑来,说国君召见我。换了身妥帖的宫装,我随内侍一路穿林拂叶来到御书房,国君屏退左右,将我叫至身侧,和蔼可亲地问我:“九儿,你二哥最近在忙什么?”
祁颜忙什么,忙着调戏我?
当然,这话我不能同国君说,倒不是考虑他的形象问题,而是说了越发会将我同他的婚事坐实。我才要说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糊弄过去,国君已继续说道:“你二哥若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可随时来同寡人说。”
我愕然抬眼,在国君满目的温和中又缓缓低下头,应了一声。
国君语重心长:“九儿,无论如何,你一定是大齐未来的王后。寡人说的话,你可懂了?”
待我从他饱含期许的目光中退出殿外,将这句话细细思索,又想到他平日总是一派和善的面容,惊出一身冷汗。
起初宫中风言风语皆传祁颜会是下一任国君,连我都在思考到底要怎么才能万无一失地拒了同祁颜的婚事,可今日国君同我说的一席话,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他是让我监视祁颜,并且通传给他的意思。
我从前以为,我的一生都活在谎言和虚幻中,真是太可悲了。但纵观整个皇宫,也许世子和国君受的骗比我还要多。人得到一些就注定要失去一些,更何况他们自出生起便锦衣玉食,比寻常百姓要好太多,也就失去一些市井中的质朴纯真。站得越高,地方就越狭小,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鹅卵石铺成的宫道旁栽满绣球,一簇簇粉蓝色的花煞是好看。因怀了心事,脚下便有些虚浮,一不留神,我就撞进一个人怀中。
“又在想什么,走路这样不小心。”
含笑嗓音自我头顶响起来,我仰起下巴,入眼的是一片如月色般清冷的衣襟,心道果然是做贼心虚,背后不能轻易议论他人。
不知祁颜是否也是应召入宫,大约瞧我魂不守舍的模样,身边又没带着侍从,放心不下似的要送我回寝殿。我拗不过他,只好悻悻跟在他身后,行过一段开阔花圃,周围看不见半点人烟。盘旋在心头的疑惑像烧开的沸水,汩汩冒上来。我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握住祁颜的锦袍衣袖,又不知该问些什么。
祁颜转过身,也不催促,只静静看我。犹豫很久,我才踌躇道:“二哥,王上……是个怎样的人?”
他上下打量我一会儿,眸色越深:“父亲同你说了什么?”
我颓然松开手,后退一步:“没什么,只是很多时候我不知该将他看成是救命恩人,还是父亲。”
正午日头正盛,刺目阳光晃得我一阵头昏,不大清明的脑海更是乱成一片,而午膳究竟用什么与国君是否想让祁颜继位两个难题依次浮现,我终于还是挑了个更要紧的问道:“二哥,你想当国君吗?”
他似笑非笑地反问我:“你很想让我当国君?”
其实谁做国君于我而言没有多少区别,只是寻常人都会希望他们的国君贤德持重,是一代明君,就如秦昭毕生所愿。无论如何,祁颜会是一位好国君。
我才要回答,蓦然瞥见他眼底的笑意,这才回想起国君曾经的许诺。我若说希望他当国君,那不就是在告诉他,我想同他成亲?
我狠狠剜他一眼,想了想,仍是郑重道:“若单指这一桩事,我想,二哥会是一位好国君。”
他眼底隐有笑意,微微俯身靠过来,低沉嗓音响在耳畔,带了几分认真的意味:“世间险恶,九辞,你只需相信我,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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