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连班里学期末发生的最“热闹”的一件事,她都是在期末考试最后一天晚上,吃饭时候才听文梦佳和郭禹彤在聊天里提的。
“黎雪晴和陈格格掰了?怎么可能?”食堂里,盛喃筷子夹的菜都惊得掉回餐盘。
“对哦,忘记你那天去上自习,遗憾了。你是没看见,那场面,那对骂,那气势磅礴口若悬河,”文梦佳绘绘色地转回来,“就考试前天晚自习刚发生的事,不过考前家都只顾着学习了,连八卦也没工夫聊。”
盛喃还是有点不相信:“可是从我转来复读开始,像就从来没见过她们个分开。”
“以前确实,她们高二分科前就在一个班里,也算是半的朋友了,谁想到呢。”文梦佳感慨。
郭禹彤筷子戳了戳餐盘,不同意:“别了,陈格格那种背后下刀子的,我可不觉得算朋友。”
“嗯?”盛喃听得更懵,“什么背后下刀子,到底因为什么?”
“就上个月,黎雪晴家里那事,陈格格还说你传出去的,”文梦佳翻了个白眼,“结果是她自传出去的。”
“……”盛喃惊住:“??”
文梦佳见盛喃目瞪口呆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来:“就知道你肯这个反应,真应该给你拍下来,再拿着去勒索校草。”
“不是,”盛喃回神,顾不得和她玩笑,“怎么会是陈格格呢?确了吗?”
“她俩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矛盾激化,晚自习当着全班面撕破脸,黎雪晴亲口质问的,”文梦佳耸了耸肩,“陈格格也直接认了,她说她早就看不惯黎雪晴了,跟谁都端架子。原本只有她知道黎雪晴家里的情况,所以没说,后来像是黎雪晴跟她说了遇见过你的事,陈格格就趁机把这件事抖搂出去了,顺便栽赃成你说的……人有报啊。”
盛喃听得更刷新三观,半晌她才惊悸地回神:“谁人,哪有报?”
“当然是你啊,难不成还能是她俩?”文梦佳笑着戳了她一下,“你以为黎雪晴怎么发现是她不是你的?那陈格格也是倒霉,正撞见那事第二天,你就请假去艺考了,结果她就迫不及待地选那天在论坛发的消息,还特意溜去机房用校内ip发的。她没想到你那天请假去省会,根本没来学校,黎雪晴找论坛管理员一查ip,你在黎苦主那儿立刻就沉冤得雪了。”
盛喃却半点高兴不来,听得直皱眉:“陈格格跟黎雪晴有什么仇,要做到这样?”
“谁知道呢,”文梦佳伸了个懒腰,“现在想想,其实以前细心点能感觉出来的,陈格格每次像是帮着黎雪晴说话,但又总是搞得矛盾激化。我估计她记恨黎雪晴也不是一天天了。”
“……”
等盛喃回过神以后,第一反应却是下意识地看了眼安静吃饭的丁小君。她一直话少,不很经常参与她们的讨论,但每次都听得挺认真的。
这会儿对上盛喃眼神,她就朝她露出个有点憨的笑。
盛喃也朝她笑,同时心里有点庆幸又愧疚。
庆幸的自然是当时没有武断指责。
而愧疚则是因为那时候她对丁小君的怀疑。
靳一和丁小君只是同学关系,那个人在数人和事上也从来是看来懒散、实际却理性得可怕,他会提丁小君的嫌疑跟丁小君本人没有任何关系——盛喃相信即便把丁小君换成其他任何人,靳一也都会那样说。
可她以为自是把丁小君当朋友的,朋友之间应该互相信任,就算有疑点也该问清楚;但她后来没有去问,少还是担心事实真的是那样吧。
盛喃心绪杂乱地咽了口饭,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即便是期末考试最后一天,晚饭后依然还要上自习。甚至直到天后家会前,全校老师批卷期间,他们也都是全天自习安排的。
晚餐后,靳一和盛喃例行在音乐楼自习室里碰面。盛喃心绪难平,把这件事说给了靳一听。
那人听完没什么反应,只笑了一下。
盛喃沮丧:“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很不合格的朋友啊。”
“这个世上没有人是完美的,所以当然也不存在完美的朋友,”靳一说,“是你对自的要求高了。”
盛喃茫然回头:“高吗?”
“你那时候没有去问丁小君,固然是对她有所怀疑,不想确认。但本质上,你担心真相白以后会被再次推到风口浪尖下的是她,而不是担心自。”靳一淡说着,手里本子轻翻过一页,仍是落着眸,“所以你把她当做朋友、并且努力想保护她。”
盛喃皱眉,低咕哝:“话是这样说,但前提就是我不够信任她。至少我对她信任的部分,被不信任盖过了。”
靳一略微挑眉,回眸:“我觉得不是。是你对她信任的部分,被你对可能发生伤害的担心盖过了。”
盛喃绷了秒,叹服:“难怪你议论文总是得高分甚至满分,你这个人诡辩是真的有一套。”
“?”
靳一失笑。
他放平本子,微微直身,靠到自习室的椅子靠背上:“那你有注意,郭禹彤今晚说时是什么反应么?”
“班?”盛喃茫然,“没注意到,应该没什么反应吧。”
靳一:“嗯,她比你知道这件事更早,当时比你反应更、差点直接指认丁小君的也是她,但她都没什么反应。”
盛喃微怔,随即表情纠结地复杂来。
“所以我说,你就是对自要求高、也想得了。”靳一抬手,手指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下,“没有人是完美的,所以没有人是不会犯错的。有一种人比较傻,她原谅别人还是很轻松的,原谅自却很难——反复索、精神回刍,这对自是一种恶性损伤。不要这样。”
“……”
盛喃听得似懂非懂,过了几秒,她反应过来什么,绷脸严肃地转过去,盯着靳一。
靳一已经新抬手里那个本子了,察觉她目光才微微眸:“怎么了。”
“你刚刚是不是,”盛喃微微眯眼,“说我傻?”
靳一一顿,失笑着垂回眼去:“这会儿你倒是机灵了。”
“!”
盛喃气得想扑上去咬他,自然只是在心里想想。
不过光想不解恨,她目光一低,落到他手里,就看见了那个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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