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曦光缕缕,打进林晚晚的屋子里,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瞧见已经起来梳洗的白三爷,她托着下巴,怔怔的盯了他许久。
这个男人的克制力,还真是不寻常人能比的,她的小人之心,是用错了地方。
想着,林晚晚吃吃的傻笑了起来,毫没察觉白三爷已经回过头看着她了:“你这么早就醒了?”
林晚晚忙收了自己那一脸痴汉的笑,起身披了件外氅:“今日不是要去将军府吗?当然要早早的起来了。”
外面的梓兰听见里面有了说话的声音,便招呼小丫头们进来服侍,二人随口的插科打诨,倒也没有一句正经的,听的小丫头们也都捂着嘴偷偷的笑。
早晨没有去正厅用饭,只是在林晚晚这里吃了两口粥,便称着车往威北将军府去了,林晚晚心里有些不踏实,便问白三爷,如今都回来第二日了,是不是应该进宫谢恩呢?
白三爷也知道这件事躲不得,当今陛下心思缜密,许多事情不过是不愿意计较,或者有自己的考量罢了,他要是在这样拖下去,那真就是自寻死路。
“等从将军府回来再说吧。”白三爷一向不喜欢和陛下朝臣打交道,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这样一句。
林晚晚很清楚白三爷的心情,他二人但凡有一个是贪恋权位的,也不至于到避无可避了才回京,也只能摇头叹气,这样的前途想不要,都是一件难事。
他们同住在内城里,驾车不过半个时辰,也就到了,林晚晚下了车,抬头望向威北将军府,隐约能从原主的记忆力找到一丝半点儿的印象。
原主坐在喜轿里,也曾偷偷看过一眼,只觉得高大的门庭,要倾斜下来,把她压死在这个地方,如今在看,只觉得和家里的也差不许多,没什么特别之处。
大门没有开,也没有人在等着,三才将名帖从旁边的角门递进去,不一会儿,就有管事的从里面出来,将二人引进了待客的正厅。
白三爷对威北将军府的印象,已经没有很多了,这些年一直在外打仗,早就忘了家里的格局,如今在回来,反倒是隐约能想起几分来。
只觉得这些年过去了,这将军府一直没有修缮,还是原来的样子。
“武官带不了兵,敕封爵位,是早晚的事情了。”白三爷低低的对林晚晚说道:“怪不得这些年,我在外打仗,他的书信来的越发频繁,手里的实权没有了,想着拉拢了我,哪怕放在我手里,也算是放在白家了。”
林晚晚不置可否,也低声说道:“当初石管事来找我,提起自打三爷出事之后,老将军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五公子身上,昨日上午来请一遭,晚间下帖子又是一遭,看起来,威北将军心里,你还是掌权的第一人选。”
“是啊。”白三爷连连点头,随即冷笑:“也是想瞎了心。”
林晚晚哑然,她知道白三爷父子不睦,可没想到便是能够借助威北将军更上一层楼的机会,白三爷都不放在心上,这个人,真是一身傲骨,宁折不弯。
他们随着管事的到了厅上,在一侧坐了,有侍女给上了茶,林晚晚拿起盖子闻了闻,也就是那么回事吧,好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打量着周围,或许因为是老宅子,也或许是因为威北将军戎马一生的缘故,这宅子多了很多古朴沉稳之气,便是随便的桌椅拿出来,都不是寻常物件,可是摆在这家里,便不显眼了。
她正打量着,从后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两个人抬眼望过去,不多时,见众人拥簇着一个老妇人出来,那妇人身着一身檀色衣衫,手腕挂着长长的念珠,多有些老态,眼圈微红,径直到了白三爷跟前,拉住了他的手:“我得儿,你……”
一语未完,泪先流。
林晚晚立刻明白,此人便是将军夫人了,她还真如石管事所说,像是个吃斋念佛的人,满眼的慈悲。
只不过,这都是看见的,如今,林晚晚早就不相信自己这双眼睛了。
谁不是一脸慈悲?
石大娘不也一样吗?
“在外漂泊这许多年,受苦了吧。”将军夫人抬起头,手颤颤巍巍的想要摸一模白三爷发鬓,但是被白三爷躲了过去,他向后退了一步,拱手:“夫人。”
说完,就没有了后话,旋身坐了下去。
这……
林晚晚开始茫然了,白三爷坐了,她自然也可以坐了,可将军夫人还站着,她……
她不太会了……
“唉。”那夫人全然不放在心上,应了一声,冲后面的人摆摆手:“快,快拿些果子与三公子和姨娘来。”
林晚晚还没有自我介绍,见对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方才想起来,自己过门的时候,似乎是给这位夫人磕过头的,于是站在一侧,微微欠了欠身,也未做出多恭敬的姿态来。
将军夫人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回到主人家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满脸的关切,依旧不减分毫:“昨日我让你五弟去接你,听说东府也过去人了,怎么样?殿下可曾有为难你?”
“不曾为难。”白三爷回答,他大喇喇的坐在那儿,也不像个客人,倒像是主人家一样:“我也不曾顶撞殿下,他为难我作什么?”
将军夫人愣了一下,便回答:“月前,我听说你在东府跪了一日,便想着是不是你顶撞了殿下,你父亲四处去打探,也没有打探出来消息,好在如今你回来了,从此,一切就都好了。”
听到她提起跪了一日的事情,白三爷并不知道三才已经将始末同林晚晚说了,有些心虚的看了林晚晚一眼,轻咳一声:“误会而已,不必劳烦大将军为此烦心。”
林晚晚能看出来,将军夫人是有意拉进两家的关系,可每每她往前走一步,白三爷便往后退一步,全然不接招,看来,依照白三爷的性格,很难同威北将军府和解的,将来,只能多加小心了。
她在这里操心着白三将军,完全没有注意到,将军夫人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林晚晚身上,她冲林晚晚摆摆手:“晚晚这孩子瞧着,比当初离府的时候,清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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