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复劝说了几天无果后,众人终于确定,康熙是下了决心要退位了,只得死了这份心,开始准备康熙禅让和新帝登基事宜了。
不过这皇帝禅让退位自古几乎没有过,礼部一时也没个头绪,禅位大典的礼节商量了几个月都没有商量出个头绪,最终还是康熙发了火,要是三个月内拿不出章程全都滚回去,这才在最后期限内勉强拿出个了禅让的流程来。
而在这一期间,大清的皇权也平稳地过渡到了胤禛的手中,到了最后一个月,朝政大小事务康熙都不再处理,全都送到了胤禛暂时起居的养心殿中,放权意味格外的明显。
公元1712年,皇四子胤禛登基为帝,是为雍正皇帝,而原本的康熙五十一年,也顺理成章成了雍正元年。
雍正元年,4月,在京城南门外的一个长亭处,一伙人正在依依惜别。
“额娘,你就不能留在京城陪儿臣吗?额娘不想住在紫禁城,那住在畅春园里也未尝不可。现在畅春园修的比以前还要宽敞漂亮,额娘为何一定要出京?”
已经登基为帝的胤禛死死拉着吴雅的手,一向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他此时是哭得稀里哗啦,完全没有平时半点的冷静。
身后的十三阿哥、现在已经是怡亲王的胤祥和温宪公主爱兰珠不由地在心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额娘是去游玩的,又不是一去不回来了,有必要哭得这么伤心吗?这还是他那个在朝堂上杀伐果决、面冷心硬的四哥吗?没看到皇阿玛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了吗?
胤祥本来是不想管的,但是看着皇阿玛那暗示的眼神,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劝道:“四哥,你就别哭了,额娘只是出去玩些日子罢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的,四哥不必这般恋恋不舍的……”
但是胤禛对胤祥的话完全置若罔闻,继续道:“这一路山高路远的,额娘年纪大了,这身体可怎么受的住?额娘,要不你就不要去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哭成这样,吴雅也很是心疼,本来出行喜悦的心情顿时散了不少,甚至生出了不去了的心思,吴雅有些犹豫道:“要不,额娘我就再留……”
“够了!”眼看着雅雅就又要被这个倒霉儿子给拐跑了,康熙大喝一声,一脸不善地看着胤禛,眼中带着一丝威胁之意。
“胤禛,你现在怎么说也是大清的皇帝,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婆婆妈妈,像什么样子?实在是太丢脸了!把眼泪擦了,别让朕再看到你这么不成器的样子。”
雅雅这两生都把自己的全部心血花在这倒霉孩子孩子身上了,他好不容易等他退位了、他终于能带着雅雅离开这破孩子远远的了,现在居然还想把雅雅留下?门都没有!
看着一脸义正言辞的康熙,胤禛眼中的怨念几乎凝成实质了,只是屈服于康熙的淫威,胤禛只得不甘不愿道:“……是,皇阿玛。”
就是这个人,不仅不负责地在他毫无准备地情况下把皇位给了他、连声招呼都没打,现在居然连额娘都要拐跑了!这是人干的事吗?
要不是一直告诫着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自己的皇阿玛,自己的亲生父亲,胤禛真想狠狠地给她来上一拳。但是畏于康熙的权威,只得把心中的不满忍下去。
“真真也只是一时舍不得,你训他做什么?”见儿子被训了,吴雅顿时有些不满,下意识地维护自己的儿子。
“我这不是提醒他做皇帝应该要有做皇帝的样子吗?要是让朝中那些老家伙知道了,指不定还以为咱们真真好欺负呢!”面对吴雅,康熙一改在胤禛面前的冷硬,整张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康熙笑着看着吴雅,一脸殷勤道:“雅雅,你要是想真真,咱们经常写信就是了,反正现在驿站完善地很,送信也快。
再说了,咱们之前可是把一切都定好了,这人马都备齐了,这要是不去了,可不是白折腾了?其实重新置办起来倒是也不难,只是咱们都这个岁数了,趁着能动的时候不出去走走,以后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你说的倒也是。”吴雅被康熙最后一点说服,有些歉意地看了儿子一眼,“真真,你看……”
“……”在康熙威胁的眼光之下,胤禛只能把不愿的话咽了回去,强笑道,“皇阿玛说的是,是儿子没有为额娘考虑。额娘尽管去吧,只是额娘一路多写信回来啊!”
“放心,额娘一定会经常写信回来的。”见胤禛答应了,吴雅立刻笑了起来,又看向身后的皇后乌拉那拉氏,一脸真挚道,“惠然,胤禛就麻烦你多多费心了。”
见额娘这么说,乌拉那拉氏抿嘴一笑:“额娘这是哪儿的话,照料皇上是臣妾的本分,哪有费心这一说?额娘放心,臣妾自当好好照料皇上的身体,管理好后,呃,管理好太妃们的起居。”
乌拉那拉氏本来说想管理好后宫的,突然想起来,这后宫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只能临时改了口。
“那就拜托你了。”吴雅一向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对了,我走了之后,那些外命妇定然会经常进宫给你请安,少不得会说什么开枝散叶、延绵子嗣的话,来劝你选秀,你可别糊涂答应了。
那些人的人什么心思我还不清楚?无非就是想把她们自家的女儿送进宫、靠裙带关系博好处罢了。再不就是看你过得顺心,她们不顺心了,想用这些祖宗家法来恶心你。
好孩子,你可千万别被因为别像那次一样,因为别人的几句闲言闲语就真安排了人。听额娘的,别理会这些人,要是他们敢在理面前说三道四的,直接给我撵出去!知道没!”吴雅恶狠狠地说道。
吴雅真是恨死这些心理阴暗的长舌妇了,自己管不住自己丈夫,就看不得别人过的好,非得把人家夫妻给离间了心里舒服,简直就是有病。
见吴雅提到那次的事,乌拉那拉氏下意识地看了眼胤禛,不由地脸红了一下,期期艾艾道:“额娘放心,那次是儿媳想岔了,以后不会了……”
身为女人,乌拉那拉氏自然不希望有别的女人来分享自己的丈夫的。但是乌拉那拉氏也知道自家爷这个身份,后院一个人都没有定然是遭人非议的。
乌拉那拉氏并不是没有主见的,别人说她善妒、容不得人,她并不在乎,但是若是让爷被别人说成是惧内,这却是乌拉那拉氏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在知道自家爷就因为后院无人之事被人议论调侃之后,她就算心里再不愿,也只得咬牙帮爷安排了人。
不过她这份“好心”并没有让爷领情,反倒是因此被爷迁怒了,和她冷战了好些天。后来还不知道怎么被额娘知道了,结果爷害得爷被额娘好一通削,她自己也被额娘好好说了一番。
“你能明白就好。”吴雅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把眼睛看向胤禛,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道,“真真,按理说你现在都这么大了,又是做皇帝的人了,额娘不应该再跟你说教了,但是临走前额娘还是想嘱咐你一句,好好待你媳妇,别那么多花花肠子,知道吗?”
看着额娘那危险的眼神,胤禛只觉得后背瞬间升起一股凉气,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那次因为惠然给了两个丫鬟、他连手都没摸一下、却被额娘用鸡毛掸子打得满屋乱窜的场景。
胤禛心中危机大盛,表情却严肃至极、一脸真诚道:“额娘放心,惠然是我儿子好不容易才求取到的福晋,又为了儿子生了六个孩子,儿子此生都不会负她的。”
“那就好。”吴雅瞬间满意了。
看到这个场景,康熙愣是一个字都不敢说,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生怕被吴雅注意到了、又翻起旧账来,那倒霉的就是他了。
吴雅又看向已经长大的胤祥,眼神瞬间柔和了,伸出手摸了摸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孩子,吴雅的眼中带着一丝怀念之色。
“一晃眼,我的胤祥也都这么大了,想当年我把你从你额娘肚子里接生下来的时候,我都要以为养不活你了。可现在都这么高了,成了家,还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算对得起你额娘了。”
“额娘。”胤祥的眼中瞬间泛起了泪花,只见他猛地跪了下来,朝着吴雅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眼中尽是孺慕之色。
“这些年,承蒙额娘多加照拂,虽然儿臣不是额娘所生,但是额娘一直视儿臣为己出,处处为儿子打算。在儿子心中,额娘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现在额娘即将去远行。儿子不孝,不能侍奉额娘左右。儿子只盼着额娘能够一路平安开心,万事如意顺遂。还望额娘能早日归来,让儿子在您身边尽孝!”
胤祥很早就知道自己并非吴雅的亲生的孩子,吴雅也从来没有隐瞒过他的身世,甚至于每年他额娘的忌日,她都会带着他去祭奠额娘。可虽非亲生,但是却远胜于亲生。对于吴雅,胤祥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孺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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