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陪嫁丫头就赶忙替主子了话,“医说我们家福晋子亏损严重,需得好生调养,三格格……子亦不大健康,正在隔壁叫医看呢。”
“是该好生调养调养,哪有一个接一个连生的?自个儿的子作践坏了,生出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健康,听皇额娘一句劝,这仔细调养几再说罢,别再赶要孩子了。”
调养几?子妃明都该进门了,再调养几还上哪儿争皇长孙去?
惠妃撇撇嘴,认定林诗语就是不安好心,就说道:“娘娘此言差矣,天底多得是三抱俩的妇人,旁人都好好的怎么就她不成了?宫里还有这么多医和上补品养呢,哪里会有什么毛病?”
再说了,要是这个倒霉媳妇肚子争气些,进门就她生个大胖孙子,她还能这样撵在后头催命?要怪只怪这倒霉媳妇自个儿没用,连个儿子都不会生,若非皇家不兴休妻,她是当真恨不得儿子换个媳妇好,一连串的丫头可真真是叫她开眼了!
林诗语都快烦死她了,冷脸说道:“如今保清正在外打仗,你闲没事儿就抄几卷佛经罢,也算是为你儿子祈福保平安了。”
“……”惠妃的脸色不大好,明知道这人就是故意寻个由头罚她,可偏她还没法儿反驳什么,只得憋憋屈屈地应了,扭头就走。
至于新出生的孙女?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丫头片子她都看腻了。
看她一走,大福晋登时就暗暗松了口气,眼泪愈发汹涌了。
“你说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呢?”林诗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戳她的脑门儿骂道:“本宫与你说过多少别听你婆婆瞎胡闹,好好听医的话是正理儿,这些话你都听到哪儿去了?一顿瞎折腾!”
“你自个儿的子如何想必不用医说你自己也有数,这几折腾来都变成什么样儿了?生的三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子骨儿弱,这种情况你就是当真生出来一个儿子又能如何?孩子的子会如何姑且不论,就说你这副子,你觉得还经得起几折腾?”
“说句难听的话,哪天你若是自个儿折腾完了都一点儿不稀奇!届时你闭眼皇上就立马能再保清指一个继福晋!你的位子变成了别人的,你的男人也归了别人,就连你的儿女也得管别人叫额娘!几十几过去,还指望谁能记得你?逢过节能你上柱香都算是不错了,你说说,如此这一遭你究竟图个什么?”
大福晋愣住了,甚至一时间连哭都忘了。
林诗语压低了声音,接说道:“都是大家族出来的姑娘,对内院些个阴司你总不陌生吧?纵是你当真拼了命换来一个儿子,人继福晋进门你觉得她会如何对待前头这个碍眼的嫡子?”
会如何对待?要么养废要么弄死,视如己出这个可能性小了。
看她脸都面无人色了,林诗语就叹息一声,拿帕子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渍,边轻声说道:“过去本宫明里暗里地说你也没听进去,愣是由你婆婆瞎折腾……她纯属是站说话不腰疼,你倒也跟她犯蠢。
“你婆婆拼命想要孙子究竟是个什么心思明眼人都知晓,如今眼看子妃马上也要进门了,她必定会催得更加紧……生命就只有这么一,脆弱得很,可经不起你瞎折腾,如今若还不重视来后悔恐怕也晚了,你可长儿心罢。”
这番语重心长满含怜惜关怀的话顿时就叫大福晋哭得不能自已,紧紧握她的手就像是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似的,哭声叫人听心酸得很。
“快别哭了,生完孩子呢,好好歇调养子是最重要的。”
生产完的确是心俱疲,没一会儿功夫大福晋就哭睡了,林诗语这悄悄离开。
临走前往隔壁屋里去了一趟,出生的小姑娘瘦弱得很,一看就知子骨儿不大好,幸倒也没什么大毛病,仔细调养罢。
“大福晋真可怜。”涟漪忍不住叹道:“好好一个大姑娘进门几的功夫就糟蹋成这样。”这个惠妃可真真是会糟蹋儿媳妇了,摊上这样一个婆婆是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呢。
可不是说吗?
进门天起就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四朵金花儿后好不容易拼出来一个儿子,结果子也已经彻底垮掉了,二十多岁就撒手人寰,完全就成了一个生育机器。
“保清来还是得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说说是。”林诗语打定了主意,也不在意什么手伸得长不长了,这个惠妃实在是没谱儿。
后宫的子平平静静的也没什么波澜,这妹妹进宫带来了好消息——生完头一胎闺女后,时至今可算是又怀上了。
林黛玉人逢喜事精神爽,脸颊微微泛红,笑得很是开怀。
“你婆婆又该马不停蹄赶来了,怕是直到你生产前都再难睡个好觉呢。”
位也是跟惠妃一样的,想孙子都要想死了,偏玉儿跟大福晋还不同,背靠大山稳稳当当的,婆婆想催也不敢过分,只能时不时写信絮絮叨叨旁敲侧击,倒也碍不什么。
这会儿听见这话林黛玉也不禁抿起了唇,“这胎若是个儿子自然是好,她满足了我也落个清净。”
“儿女双全你也就松快了。”这个时没有儿子终究还是不行啊,都指儿子传宗接呢。
林诗语不由嗤笑一声,岔过话题又问起了家中,“瑾儿的婚事如何了?”
“王家已经应了,如今正筹备聘礼送过去呢。”
说来也是好气又好笑,王家愁这个女儿都快愁死了,原本就嫁不出去,后面半夜翻墙跑路一事又传了出去,一时间名声就更加差到离谱,前商议的继室门婚事都黄了。
都以为王文茵这辈子怕是都嫁不出去了,谁想冷不丁天降喜事,一桩大好的婚事就这么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王家夫妻压根儿就不曾多犹豫,得知是外甥的妻弟后当场满口就应了,聘礼更是一点儿也没敢过分要求什么,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这门婚事搅黄似的,是铆足了劲儿一门心思只想这个闺女嫁出去。
若非还顾念些许脸面,只怕是恨不得立马原地就婚期定呢,竟是亲自来看一看男方的想法都没有,嫁女儿愣是弄得跟甩包袱似的。
虽说自己家是娶媳妇的个,女方痛快对自家来说的确是好事,但听完妹妹说的这些话,林诗语还是不由得直翻白眼儿。
“名声竟是比自家孩子的终幸福还重要,也真真是可悲可笑。”
林黛玉就叹道:“世道如此,到了纪迟迟不嫁人仿佛就成了什么天大的罪过和家族的耻辱似的……这一点上琏表哥他们两口子倒是叫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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