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孩子出生以后,向安家的生活似乎开始变得幸福而甜蜜。小家伙的哭闹声使原本冷清的家显得热闹起来。
家虽然是贫穷的,但目前看来生活还算顺利。木绵也尽可能的为这个新家创造和节约资源,连娘家人为她送来的两只大公鸡她都没舍得拿来补身体。
鸡肉是当时孕妇和月子里女人能品尝到的最好的滋补品,而且在当时物资匮乏的情况下,向安家在木绵没来之前甚至连鸡都没有养一只。
木绵是个会过日子的姑娘,毕竟父母做过会计,她对生活也是精打细算。当然,这仅限于对她自己,但凡是与她有过交集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大方的女子,自己不吃也会分享给别人尝一口。
纵使鸡肉再美味,向家的生计却是不能拖的!眼看着自己存的钱都拿出来花得差不多了,还有一千她另有打算,那是用来填郝庆文那败家子为她‘挖的坑’用的!
这冬月说过去就过去了,眼看着腊月来临,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向家却不知道怎么渡过这个年关!向安没有能挣钱的手艺,光是家中那四分五散的土地,向安连需要种什么都没想清楚。水稻等粮食作物自家吃都不够,还得预计着上税,今年农ye税、ti留款的来源还没有着落,要始终如向安一般靠借钱借物来过日子,终究也不是个办法!
所以木绵看得比向安更远,她将两只大公鸡喂得又肥又大,趁着赶集的当头,便捉出来让向安骑着大舅送的自行车拿去集市上以好价钱卖掉。
在她看来,能剩下一笔钱,至少能让家里的日子更好过一点。
两只大公鸡是娘家人养了很久的,后来木绵每日又细心照料,现在每只都差不多接近六斤。按照市场价格来算,两只大概能卖个二十五块左右。
这二十五块在外人看来或许不是很多。可在木绵看来,就是这二十五块已经可以买许多东西了。如果翻过大山,早一点去山那边的集市,二十五块可以买十多斤猪肉或者买更多的脂肪回家熬成猪油。二十五块也可以买来年的许多种子,可以买鸡仔鸭仔。
向安原本是希望将鸡杀来给她和孩子吃的,但听了她的解释之后也十分无奈。便骑了那辆老式加重自行车,将两只公鸡用干稻草捆了双脚绑在自行车后的货架上。蹬了几公里路,来到集市上。
恰逢赶集的日子,集市上异常的热闹,人潮涌动,多数都是村镇的农民,背着背篓,挑着担子。使原本就狭窄的街道更加拥挤不堪。
向安没有做过生意,不知道这鸡应该怎么卖。再加上家里也没有制备过一杆称,这鸡的重量还是借的邻居家的称称的。现在他只好熟记了妻子告诉他的价格,推着自行车在拥挤的人流中前行碰碰运气。要是逢着来询问的,他就以整只出售,也剩了拿称的麻烦。
他一路只顾推着,转了几大圈也没见一个人来询问。倒是来到桥头处,见这里许多卖鸡的人。也有更多人驻足询问。
向安便想,兴许是要在这里才好卖,正好角落里有个人卖完要走,不如趁机占了那地就在此守着卖。
他一边推着自行车前行,一边看那些卖鸡的怎么吆喝,准备有样学样,学着他们那样卖鸡。
“年轻人,这里地方本来就窄,你推个这玩意儿堵在这里干嘛?”身后一个挑着鸡的大爷估计是也想抢那块地。便放下担子,提醒挡在他前面的向安。
‘嘿,你这老头,没看见我要卖鸡的么?’向安正要回头与他理论,刚打下自行车脚架,一眼扫向货架时,他却顿时呆住了。
“我的鸡呢?”他惶恐地喃喃自语!
他这才意识到,绑在货架上的两只大公鸡,兴许早在他推着自行车穿过人潮时就被人顺走了。
“哪个挨千刀的za种偷了我的鸡”他急得不知所措,又气愤又自责,差点没狠狠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那可是妻子唯一的营养物,她自己都没舍得吃,如今却让他给丢了!
他恨小偷!他恨那些应该下地狱永不得超身的小偷!
如今该怎么回家给妻子交待啊!他无奈地推着自行车,垂头丧气地缓缓挪动步子,将那角落让了出来。
来时骑得很快的几公里路,现在似乎被向安骑了很长时间,他在想着该怎么回家解释。
几个小时后,木绵在家给他做了可口的热饭,兴高采烈地看着他从山腰上扛着自行车回家。
她充满期待地等着他回来给她讲今天的收获。
可是临上屋坎的那一刻,她看着垂头丧气、满脸愁容的向安,脸上喜悦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怎么了?”木绵担忧地问向安。
“我……我……”向安回到屋檐下,放下肩上沉重的自行车,吞吞吐吐回答着,没吐出半句话,又丧气地扭过了头。
“不就是卖两只鸡吗?怎么了,价格喊高了,被人骂了,觉得受了气?”木绵十分不解,不禁皱起眉头猜测着问道。
“不是!我……我把鸡丢了!”向安抬起头来,十分愧疚地对木绵说道。
什么!木绵顿时愣了一下,呆在原地。
“噗呲!”可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她看了看向安垂头丧气的模样,竟又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丢了就丢了呗!反正生气也找不回来了!”她笑着朝他翻了个白眼,猜想着他被人从后面偷走两只鸡,还傻愣愣推车前行的模样。
“本来是给你补身子的,要是被妈她们知道是我弄丢了,还不得骂死我!”向安自责着。
“算了,丢了就丢了吧,还有一个月左右就过年了,想想怎么过好这个年吧!”木绵说道,“锅里给你热的饭菜,赶紧趁热吃了吧,待会儿凉了。”
“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孙子,干这么缺德的事!”向安抱怨着,又觉得丢了实在可惜,想到自己本来就没卖过鸡,这责任妻子木绵也应当有份,又抱怨起木绵,“也怪你,这么大的鸡自己不拿来吃,养了这么久!现在好了,给别人养了,自己什么都没得到!”
木绵是个好脾气,知道向安是个没文化的粗人,只当他这抱怨是说的好听的话。
“去吃你的饭吧!你在这抱怨鸡也飞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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