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朝着洗漱间走去,准备洗过脸再来看监控。
只要确定了莫伊一没有离开,他就稍微放松了一些。
推开浴室的门,纪尘正准备往里面走,映入眼帘的不是之前的一片雪白,而是蜷缩在浴缸内独自哭泣的莫伊一。
浴缸内根本没有水,只有莫伊一一个人躺在里面,她微微闭着双眸,眼角还含着泪,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纪尘快不走向前,一把抓住莫伊一的手臂,莫伊一豁然睁开眼睛,眼眸之中充满了恐惧。
“是我,纪尘。伊一,是我……”纪尘轻声开口,莫伊一这才慢慢恢复神智,眼神之中的恐惧渐渐消失。
“你怎么躺在这?冷不冷?”纪尘发现他手掌中的小手是冰凉的,他立刻拿着浴巾将她包住,打横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
他起身想要给莫伊一倒一杯水,还未走一步,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被莫伊一抓住。
他回眸望着她,她眼中的泪水却已经决堤了。
“你不要走,我一个人好害怕……”
莫伊一现在根本不敢闭上眼睛,梦里的事情像是恶魔一样不断吞噬着自己,他们像是要把自己拖入冷冷的海底。
“不怕不怕,我在呢,我一直都在呢!”纪尘一步都不敢离开,他躺在她的身边紧紧抱住她,轻声在她的耳边说道:“没事了,我已经找到你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会一直保护你。”
纪尘的话稍微安抚了一下莫伊一的情绪,莫伊一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抽泣道:“我看见好多人朝着我扑了过来,还有一些人去找了厉婉晴,他们像是疯了一样把我们拖到了水里面,还有些人要脱我们的衣服。他们在杀人,全都像是失去了理智。还有孩子,那天看见的那个孩子,他们居然要吃了那个孩子。”
莫伊一的情绪整个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她说话有些慌张,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可纪尘却听懂了,他们再被安雅抓住之后,一定是过了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
纪尘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对安雅实在是太过仁慈了,他应该按照满清十大酷刑,将他们折磨致死。
“纪尘,那是梦对不对?那一定是梦,我们都没有经历过那么残忍的事情,我们都没有,是不是?”莫伊一问的几乎泣不成声。
她根本没办法相信世界上还有那么残忍的地方。
“是,是梦,全是梦。”纪尘紧紧抱住她。
纪尘心中全是憎恶,他现在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毁了。仅仅是她一时的疏忽,莫伊一就在地狱走了一圈。现在看似是完整的回来,可她自己的灵魂却被这一段时间的事情折磨的支离破碎。
“我现在已经分不清楚我自己是谁,我也分不清楚我身边的人都是睡,我甚至分不清楚到底现在我是在做梦还是在真实里面。纪尘,我觉得我快要疯了。”莫伊一瞪大眼睛看着纪尘,她不曾歇斯底里,不曾大声的呐喊,仅仅是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几乎逼出了纪尘的眼泪。
他亲吻她的眉心,低声安慰道:“伊一,你要学会相信我,我说那么是梦,那就是梦。只有我出现的地方才是真实的。”
“只有你出现的地方,才是真实的,我知道了……”
莫伊一呢喃几句又陷入睡梦之中,她似乎变得特别容易入睡,却又特别容易清醒,纪尘现在寸步不敢离开,他只有在紧紧抓住她的手的时候,才觉得这人是在自己身边,是活着的。
听见莫伊一平稳的呼吸声,纪尘才敢拿出手机,给小十六发了一个信息:人不要那么快死,将她之前做的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开始动她的身体,我要看着她在折磨之中活下去。
片刻后,小十六就回复了一句:收到。
纪尘冷冷的看着收到那两个字,他或许真是年纪大了,之前居然会觉得安雅没什么威胁,他是真的错了。
纪尘看着莫伊一的睡颜,悄悄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现在的确是太内疚了,内疚的恨不得当时受苦的是自己。甚至他开始憎恶安若知的出现,如果不是这平白冒出来的父母,他的伊一还是那个闪闪发光的大明星,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莫伊一下意识的蹭了蹭他的手臂,纪尘看见她这习惯性的动作,之前的厌恶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不管怎么样,只要她没离开自己,这就足够了。
可这笑容根本没有维持片刻,郑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立刻关了静音,确定莫伊一没有惊醒之后,他才走去阳台接电话。
这个电话,也彻底点燃了纪尘的怒气。
他想,他应该让那些人知道,这世上不仅仅只有安若知可怕,他纪尘,必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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