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吱”一声,在昏暗的小巷之中,一扇看上去油黑敞亮的小木门缓慢的打了开来,从门内探出一个十二三的小丫鬟,小丫鬟的脑袋四处打量了一番,眼见着在约定的地方有着一个身影,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似乎嫌弃天气有点阴冷,这个人不停的在原地走来走去,两只手拢在袖子里面,身子更是弯腰驼背的弓了起来,想来是因为天气有些寒冷的原因,两只脚也不时地在地上胡乱跺上几下。
一张脸也埋在厚厚的毡帽里面,再加上昏暗的天色,让人越发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和这个人的长相,只是在他的腰间却系着一条的红色腰带,在这时却显得分外的醒目。
向着来人方向伸出手来招了招,便见得那人从隐蔽处走了出来,颇有些贼头贼脑的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便快速的跑着进了小丫鬟打开的门扉之内,而这一扇看上去就值些价的木门“砰”的一声就关了起来。
门外门内赫然便是两重天地,门外北风呼啸狭小昏暗,门内却是灯光隐现,一派的繁花似锦。这是一座不大的院子,却是收拾得十分精巧雅致,园中林木扶疏溪流潺潺,让人恍然觉得是走到了江南水乡。
进了门,才看清这人是一个年约十五六的小男子,他将拢在袖子中的手拿出来在嘴上哈了哈气,戴着讨好的笑容向着面容清秀的小丫鬟靠近,温热的气息抚在小丫鬟的耳旁,倒是让这个小丫鬟羞红了脸。
“青儿姐姐怎的现在才出来?让我在这儿一阵的好等,可想煞的紧!”
听了这话之后,名叫青儿的小丫鬟脸上更是红的厉害,一张小脸蛋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更是低头向前边走去,也不管身后的人跟不跟的上。
“成日里尽是混说,看我不待会儿禀了夫人,让她撕了你的嘴。”
本是威胁的话语从小丫鬟嘴中出来,却是显得酸软无力,反倒有着一丝打情骂俏的意味,这小男子也不以为杵,反倒快走几步跟上了小丫鬟的步伐,更是伸手一把抓住了小丫鬟的手。
“姐姐你看我在外间冻的这可怜样,你要在晚上半刻开门的话,只怕我这手指头都快冻没了,这样岂不是就想念的姐姐的紧,只盼着你早早地开了门让我进来取个暖!”
青儿淬不及防被抓住了手,确是叫人手中的凉意给惊了一下,一把将抓住自己的手甩了开去,又慌乱地四处望了一下,只觉得手掌处传来的却不是寒凉的感觉,反倒是一片烫人的灼热。
“你别这样,待会儿让人看到了不好,万一误了夫人的大事儿,你我都讨不了好!”
听着青儿语气略带哀求的说着,这人也是收起了脸上有些油腔滑调的样子,从怀里摸出一根甴桃木雕琢成的簪子递到了青儿的手上。
“这是我自己雕的,要是不嫌弃就留在手中把玩,这当我向姐姐您赔罪了。”
这年月的钗可不是能随意的送人的,更何况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青儿听了这话也只是用鼻子“唔”了一声,脸颊却是已经涨得绯红,略微迟疑了一下,有心想要将这钗还给男子,却又觉得有些恋恋不舍,最终仍是将桃木簪子收在了自己的袖口里面装了。
经过这样一番事情,一时间两个人都再没有说话,却是显得默契十足,给人一种此刻无声胜有声的感觉,刻意的避着人往着悠静的小径一路向后院走去,不一刻时间便就到了一座精巧的小院门前,青儿就领着人向小院儿里走去。
一个面容精致衣着华丽的妇人,正用着一个拨浪鼓逗弄着一个年不足周岁的小奶娃子,眼见子小奶娃用手来抓抢,她便将手中的拨浪鼓又离远了出去,惹的小奶娃“哇哇”的叫着。
“夫人!”
看着青儿从外间回来了,被称作夫人的女子挥挥手,让奶娘家小孩儿抱了下去,自己却是转身坐在了椅子上面,又有仆妇丫鬟快速的拿了一扇四面的屏风挡在了她的面前。
“把人叫进来吧!”
随着声音,跟着轻而易举到来的这个男子便走进了厅堂,也不胡乱地东瞄西看,却是直接向着平方后的人跪倒在地,“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相比方才有些油滑的样子,俨然地变了个人一般。
“奴才四儿见过夫人。”
自称四儿的男子说着话,又从怀中取过一封书信,转手递给了立在一旁的青儿的手上,青儿接过书信又小心的放在了屏风后的女子手中。
并不看自己手中的信,这个夫人却是将信顺手放在了桌子上边儿,又开口问起了一些别的事情,神色显得有些思念,又有些隐隐的激动。
“你远来一趟也是不易,且做着回话吧。”随着话音落下,就有人搬了条凳子,四儿也不客气直接便就坐了下来。
“宝……他还好吗?”
“平日里跟着少爷在学苑里,人也是聪明的紧,听少爷说再学上几年都能去考秀才了,倒是让人羡慕的很。”
……
“姑娘可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两人这一问一答,也许是听到了让自己满意的回复,这个被人称作夫人的女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却是又状是无意的开口问了起来。
“现如今二太太卧病在床,二房的一应事物都是李大奶奶管着在,宝二爷如今年岁也是大了,说是让老爷给二爷择一门亲事才好。”
四儿并不正面答话,也不询问和回答这夫人口中的姑娘是谁?反倒像是说起了其余无关紧要的事儿。
这夫人也是有默契一般的,只提说了一句便就岔开了话题,仿佛二人口中的姑娘不存在一般的。
“我听说那宝二爷今年也快有十七八了,也正该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他那样钟灵鼎秀的一个人物,也不知谁家姑娘有那个福份选了他去?”
“说是史候家的湘云姑娘,从小和二爷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老太太也是极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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