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包裹着陈立的光茧还没有变化的迹象,秦清便坐在旁边一直等着。
整个人沐浴在彩色光芒中,像是温暖的阳光在给他做着按摩,陈立格外惬意。
彩色的光芒填满他的身体,一点点拓宽他的筋脉,渗透进他的骨缝,祛除着体内的杂质,对身体的改造和修复大量消耗着彩色光芒,陈立体外的彩色光茧在急剧地缩小着。
等得疲惫不堪但丝毫不敢懈怠的秦清一下子被吸引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正在缩小的彩色光茧。
“阿立,你真的还好吗?”秦清小心翼翼地问。
缩小的彩色光茧更加凝实,里面的陈立已经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秦清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也不敢贸然做些什么影响了在光茧里的陈立。
房间里的异象太过奇特,秦清只打开了语音通话,连接上了正在韦恩那边看着的军医,让他们分配些虫手到这边来随时待命。
秦清没让他们靠近自己的办公室,只是让他们在旁边的房间里时刻准备。
继续守着陈立,得不到响应的秦清拳头已经被自己攥得发白。
体内已经充满了彩色光芒,身体的每一寸,每一滴血,每一根筋骨都充盈着温暖的彩色光芒。但新的体外包裹着陈立的构成光茧的那些彩色光芒,还在争先恐后地找着缝隙涌进陈立的身体里。
陈立渐渐觉得不堪重负,衣服已经被撕裂成碎片,皮肤与光茧接触的每一处都传来刺痛感,像是食人鱼在噬咬他的血肉,陈立忍不住想喊出声来,然而无论他搞出多大的动静,离他就几米远的秦清也听不见。
光芒的渗进,陈立的整个身体渐渐胀大,皮肤破开一个个小孔,身体又慢慢回到原状,又胀大,破开,周而复始。非虫的痛苦像是有千万把小刀片在一点点地割他的血肉。陈立已经喊不出声,抽出精神力想要控制这些彩色光点,精神力却完全石沉大海一般,自己感受不到任何和精神力的联系。
剧痛的陈立心里一阵恐慌,自己就要这么死去了吗?
秦清怎么办?他就在这件屋子里,等待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吗?
还有,那个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
“不!我不能死!”疼痛还没有湮灭陈立的意识,他咬着舌头在心里喊着。
全部的精神力转入到身体的每一寸,拉扯着每个独立的彩色光点。被控制着的彩色光点在他体内急剧挣扎,反抗,破坏着他的身体,更深刻的痛感像是要深入到灵魂里。
陈立咬着牙不断分离自己的精神力,抓住体内的彩色光点一点点试着融合他们。光点汇聚的光芒并不是光点的融合,只是细小的光点聚集到一起形成的波状视觉效果。光点还在源源不断地往陈立身体里涌,他不能抵抗这些光点庞大的攻势,只能自己试着催促他们融合。
一次次的失败,彩色光点的不断涌入,陈立感觉自己整个虫身像是一个濒临爆炸的气球,只等着那个戳破他的临界点。
不能再等下去了,陈立更努力地分裂着精神力,把握现有的对一部分彩色光点的控制,一次次换着角度尝试。
陈立的皮肤已经渗出血来,剧烈的疼痛换在任何一个虫身上都能世他们承受不了地晕厥,直到失去意识,失去生命。上一世父母疑似被谋杀,自己也险些送命,变成植物人,重获生命,陈立的求生欲格外强。更何况,这个世界里,他有那么多放不下的。
不能死!陈立对自己说。
信念和疼痛让他变得更加清醒。
体内的精神力快要耗尽,陈立的身体快到崩溃的边缘。
身体内,被精神力控制着的在脑部的一小片彩色光点发出“啵”的声音,终于融合在一起!
脑部的疼痛稍缓,被消耗的精神力重新被融合后的彩色光点转化填满。融合后的彩色光点一点点擦去陈立皮肤陈处的血液,修复着他的身体。
陈立暗舒一口气,自己总归是没用错方法。
光点还在渗进,陈立一刻也不敢迟,接着控制精神力分离,按着刚刚的方式融合彩色光点。
“啵”
“啵”
“啵”
光点融合的声音不断传来,像是战斗胜利的捷报。
秦清眼看着包裹着陈立的光茧不断缩小,最后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描摹着他的身形,浅浅的遮住他的整个身体。
光点还在不断融合,新的光点也在进入,哪怕是融合后的光点也慢慢填满了陈立的身体,他开始找不到多余的地方安置这些光点了。
又要重复刚刚的一切,让光点重新胀大自己的身体?
陈立可不想再重复一次刚才的痛苦。况且融合后的光点还能不能再融合还未可知。
对了!他还有翅膀!
当了几十年的人,陈立总是无意识地忽略了这个事实。雄子因为不用战斗,翅膀已经慢慢退化成了薄如蝉翼的半透明状。
陈立控制意识伸出精神力,控制着光点集中向肩胛骨翅根的方向涌去。翅根异常地发热,越来越热。一直躺在床上的陈立坐直了身子,肩胛骨的地方霎时展开了一双半透明的巨大翅膀。
秦清的眼里倒映着这样的画面,被彩色光芒勾出轮廓的陈立坐在床上,双手抱膝,像是小虫崽在蛋中的姿势。巨大的翅膀也泛上了彩色的光芒,在陈立身后扑闪着。
彩色光芒顺着陈立的引导,一股脑儿地涌向翅膀,遮盖在陈立身上的彩色光芒一点点变薄,直至消失,全部渗透进陈立的身体里。整个翅膀一阵阵发热,半透明的翅膀渐渐丰盈,长出羽毛,所有的彩色融合,最后化为虚无,融合成一片混沌的白。纯白的羽毛一根根插上陈立的翅膀。
陈立赤.裸的身体逐渐显现出来,背后那与任何雄子都不同的白色翅膀更是异常地夺虫耳目。未着寸缕扇着翅膀浴着光芒的陈立像是神明一般耀眼,秦清怔怔地看着陈立,忘了言语。
直至所有的彩色光点都找到了自己应有的位置,陈立长舒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此时夜幕降临,窗外早已挂上了闪烁的星星。
秦清终于守到陈立醒过来,忙坐到床边,小心问道:“还好吗?”
秦清脑子里都是问题。这些彩色光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变化?陈立的翅膀怎么变了?包裹着他的彩色光芒都做了些什么?
但是真正开口,他只问出来一句,“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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